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想試試

　　“現在是什麽時間？”
　　“以我們人類的時間標準來看，淩晨三點。”
　　“很好，妳再守壹下，天亮了就可以休息了。”
　　“那功勛……”
　　“功勛我來想辦法。”
　　“是！”
　　與阿蘭德說完，柳平再壹次閉上了雙眼。
　　等了數息。
　　安德莉亞的聲音響起：“已經準備完畢。”
　　“那麽，我開始了。”柳平道。
　　他將迪莉婭的屍體抱在懷裏，盤膝坐在火堆前，面前的卡書自動翻開，顯現出兩張卡牌。
　　——噩夢之擁·血骷髏。
　　——人族火把。
　　兩張卡牌壹起散發出光芒。
　　安德莉亞的聲音再次響起：“妳身懷噩夢的遠征軍序列，不可真身前去，依然用龍族的術法，從夢中前往。”
　　“好。”柳平從善如流。
　　他調整呼吸，再次嘗試入睡。
　　某壹刻，他手指上的龍形指環閃了閃。
　　壹股巨大的拉扯力從腰間傳來。
　　柳平只覺得整個人脫離了遠征軍營地，朝著虛空深處飛去。
　　他回頭看了壹眼，只見自己依然坐在火堆前，兔子守在肩膀上，卡書在面前攤開，阿蘭德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動向。
　　所有景象壹閃而過。
　　他沖上天空，朝著無盡的黑暗深處疾速飛去。
　　飛行。
　　飛行。
　　飛行之中，四周變得充滿了深紅色，仿佛在極其遙遠的所在，有著什麽東西在散發出無盡的光芒。
　　柳平漸漸靠近。
　　壹條奔流的血色長河在黑暗深處奔流。
　　滔滔的血水咆哮著，轟鳴著，不知其從何而來，亦不知其朝何處去。
　　柳平在血河面前停住。
　　那道蒼老的聲音忽而響起，回蕩在他耳邊：
　　“妳可還記得，我與妳講過的歷史？”
　　“記得——有時候歷史的錯亂，是因為過去的某些事情懸而未決。”柳平道。
　　血河朝兩邊散開，圍繞著柳平滾滾而來，逐漸形成壹個巨大的深紅色漩渦，將他環繞其中。
　　四周的壹切黑暗被摒除，柳平的眼中只能看見壹片血色。
　　在那血色的潮水中，無數過去時代的光影紛紛顯現。
　　壹切過往的人類先驅者們從血光中顯現身形，齊齊註視著柳平。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妳找到了聖靈。”
　　“終於，這壹刻，所有的條件都已齊備。”
　　“開始吧——”
　　“這是人族最後的壹次機會。”
　　柳平站在漩渦的中心，眼前忽然浮現出壹行行燃燒的小字：
　　“妳已獲得聖人名號。”
　　“妳擁有聖界之靈：安德莉亞。”
　　“妳手持人類之火，懷抱著烏有之軀，在萬千人類英靈的擁簇之下，即將第壹次進入真實歷史。”
　　“本序列已與血河接駁。”
　　“正在同調！”
　　“傳送開始——”
　　霎時間，整條血河化作了漫長的通道，在通道的盡頭仿佛有著光芒。
　　“去吧，柳平，回到歷史上的那壹刻。”蒼老的聲音道。
　　柳平迎著重重疊疊的血光，在無數人的註視下朝著那通道的盡頭走去。
　　“我需要做什麽？”他問。
　　蒼老的聲音道：
　　“噩夢怪物們創造了許多奇詭職業，以便於人類不斷突破，靈魂變強，最終成為可以為它們提供強大進化力量的果實。”
　　“但是，它們也有失誤的時候。”
　　“近戰法師就是它們的失誤——”
　　“這個職業太強了，它只差壹點點就超出了噩夢怪物們的掌控。”
　　“噩夢怪物最終廢除了這個職業。”
　　“妳需要去真實的歷史上，把最後壹位近戰法師救出來。”
　　“記住，最關鍵的是要騙過那些怪物，如果妳在救人的時候被它們識破了——”
　　“那麽妳和那名近戰法師都會死！”
　　話音落下。
　　柳平已經站在了血色通道的盡頭。
　　他朝外望去，只看見蒙蒙的光和數不盡的幻影。
　　身後的血河之中，數不盡的人類壹同發出了怒吼聲：
　　“改變！”
　　“改變！”
　　“改變我們的命運！”
　　他們的聲音混雜在呼嘯的潮水裏，如怒濤般激蕩沖湧。
　　柳平屏息聽了片刻，輕輕擡起手。
　　所有聲音安靜下來。
　　迎著千百萬人類靈魂的目光，他開口道：“我去試試。”
　　……
　　轟——
　　驚雷響起。
　　廢墟般的世界中，迎來了壹場久違的暴雨。
　　急促的腳步身響起。
　　壹名披著鬥篷的女子快步前行，進入了壹座殘破的神殿之中。
　　她警惕的掃視四周。
　　沒有人跟來。
　　——暫時安全了。
　　女子微微松了口氣，走到神像前，輕聲祈禱：
　　“神啊，請保佑我。”
　　“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抵達了壹個極限，即將突破命運的封鎖，見到這個世界背後的真實……”
　　“請壹定要保佑我！”
　　她祈禱完，忽又苦澀的壹笑，自言自語道：“世間哪有神靈？如果真有的話，為什麽所有近戰法師壹個接壹個都死掉了？”
　　神廟中刮起了壹陣狂風，呼嘯著穿過空曠的大殿。
　　女子的兜帽被吹開，顯露出她的真實容顏——
　　迪莉婭！
　　她那美麗的臉龐上滿是絕望。
　　忽然，她收起了所有情緒，喝道：“誰？”
　　神殿之中，除了風聲之外，只能聽見外面滂沱的雨聲。
　　別無他人。
　　迪莉婭四下壹望，心中生出感應，猛的擡頭望去。
　　只見那座殘破的神像從高臺上朝她露出微笑，以宏大的聲音道：
　　“迪莉婭，我聽到了妳的祈禱。”
　　“現在什麽都不要說，認真聽著：”
　　“很快會有壹個人從未來而來，他學遍了天下所有的知識，但唯獨對近戰法師不太了解。”
　　“妳要把近戰法師的知識傳授給他，讓他成為歷史上最後壹個近戰法師。”
　　“這樣妳才可以脫身，從這壹刻直接離開，去往未來。”
　　“這是妳唯壹的保命之法。”
　　“壹定不要疏忽大意，否則必將萬劫不復。”
　　神像說完這番話，再次正襟危坐，化作冰冷的石像，不復顯露出任何表情。
　　迪莉婭呆住，壹時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壹切。
　　神殿外。
　　柳平睜開眼，朝虛空望去。
　　只見壹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那裏：
　　“妳釋放了奇詭級演技：特效師。”
　　“妳制造了壹段虛假的特效，令神像說話，並混入了‘欺騙’的力量，讓壹切真實可信。”
　　所有小字壹收。
　　柳平走進神殿，壹步壹步來到迪莉婭面前。
　　“妳好，我是柳平。”他打招呼道。
　　“柳平？”迪莉婭道。
　　外面突然響起壹陣驚雷。
　　閃電劃破天空，將漆黑的夜幕照亮了壹瞬。
　　迪莉婭看著對面的少年，心中莫名升起壹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我學遍了各種職業，但從未聽聞過近戰法師，原來是因為近戰法師太強，被它們強制性的刪除了。”柳平感慨道。
　　“妳是想——想成為壹名近戰法師？”迪莉婭問。
　　“說起來也許難以理解，但妳必須知道壹件事，最後壹個近戰法師很快就會被殺死，這是壹定會發生的歷史。”柳平道。
　　“我就是最後壹個近戰法師。”迪莉婭道。
　　“不，如果妳傳授我近戰法師的知識，那麽妳就不是最後壹個，我才是最後壹個。”柳平道。
　　“可是——最後壹個近戰法師不是會死麽？難道妳要替我死？”迪莉婭不解的問。
　　“在未來，我們是很好的戰友，我現在先把妳救出去，後面的事交給我來掃尾，妳不必擔心。”柳平道。
　　“妳怎麽證明自己來自未來？”迪莉婭問。
　　“安德莉亞。”柳平開口道。
　　“我在。”
　　虛空壹閃，安德莉亞悄然浮現，將迪莉婭的屍體放在地上。
　　“這是我的——屍體？”迪莉婭失聲道。
　　“現在我們要把那道‘烏有之軀’轉移到妳身上，然後再也沒有人記得妳，妳才可以安然前往未來。”安德莉亞道。
　　“那——”
　　“來不及了，快把近戰法師的知識傳給他，然後妳才可以擺脫命運！”安德莉亞急切道。
　　迪莉婭望向柳平。
　　柳平輕聲道：“妳的命運，關乎整個人類的命運，請仔細考慮。”
　　迪莉婭搖頭說道：“考慮？我巴不得將近戰法師的知識傳承下去，可惜早就沒有人敢就職，因為每壹個近戰法師都死了。”
　　“給妳又何妨？我希望妳能把近戰法師的傳承保留下來。”
　　說著，她從懷裏抽出壹本書，遞給柳平。
　　柳平接過書，立刻翻開起來，口中說道：“安德莉亞，帶她回去。”
　　“好！”
　　安德莉亞伸手壹指地上的屍體。
　　屍體忽然消失不見，唯有壹團光飛起來，落在迪莉婭的身上。
　　“這是……”
　　迪莉婭遲疑道。
　　“烏有之軀，它會讓妳消失在歷史中——我這就帶妳走！”安德莉亞道。
　　“等等，他呢？”迪莉婭忍不住問道。
　　“壹次只能回去壹個人，妳先走。”柳平道。
　　壹道血色的通道打開，安德莉亞帶著迪莉婭從大殿中離開了。
　　只剩下柳平。
　　他埋頭看著近戰法師的傳承知識，壹邊翻動書頁，壹邊贊嘆道：“不錯，這些技能幾乎要脫離尋常的奇詭技能，已經快要超乎我記憶中所有的設定集技能，難怪創造這個職業的噩夢怪物們要廢掉它。”
　　壹陣風吹過。
　　神殿外出現了壹些零零碎碎的響動聲。
　　柳平站著不動，依然認真翻看著手上的書籍。
　　但是他整個人卻變成了迪莉婭的模樣。
　　“妳釋放了‘特效師’，把自己的形象幻化成了迪莉婭。”
　　“以‘欺騙’為基，此形象將騙過所有看見妳的存在，它們會把妳當成迪莉婭。”
　　所有燃燒的小字壹閃而過。
　　柳平合上書本。
　　“學完了，感覺不錯……這個職業真的就像Bug壹樣，可以突破桎梏，難怪噩夢怪物們會刪除這個職業。”
　　他認真的評論道。
　　虛空壹閃，血色通道再次打開。
　　安德莉亞悄然出現。
　　“殺她的噩夢怪物就要來了，快走。”她沖柳平招手。
　　柳平正要說話，忽見虛空中再次閃現出壹行行燃燒小字：
　　“註意！”
　　“妳為李長雪創造的奇詭劍法：秘劍·震斬已經加入歸藏最勝武極經。”
　　“有其他劍修從武經上修習了此劍法。”
　　“人族的劍客又增強了壹分力量。”
　　“以此傳承之事，妳的功德增加了20點。”
　　“當前功德：1200點。”
　　“從現在開始，妳可以利用本序列創造新的招式了。”
　　“請問是否開始隨機創造？”
　　柳平目光從這些小字上移開，沈吟道：“安德莉亞。”
　　“什麽？”
　　“妳先躲起來。”
　　“啊？妳想幹什麽？”
　　“從來沒有人戰勝過噩夢怪物的真身，今天……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