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永夜之上！

　　“安排好了嗎？”安德莉亞問。
　　夢境守護者道：“安排好了，持旗者將壹直處於六道輪回的碎片世界，除非她修行到極高境界，開始打破虛空飛升——”
　　“她不會有那個機會。”安德莉亞道。
　　“開始吧，柳平，把煉獄與永夜神柱還回來，現在我們要面對真正的秘密了。”夢境守護者道。
　　柳平依言朝虛空中輕輕壹按。
　　霎時間，兩行燃燒小字浮現在他眼前：
　　“妳撤銷了‘虛假’的效果。”
　　“煉獄與永夜神柱即將再次出現在夢境中！”
　　神柱的輪廓緩緩浮現於黑暗虛空。
　　沈眠在神柱上的英靈們再次顯現出雕像壹般的身軀。
　　——他們依然在沈睡。
　　“終於到了這壹刻。”
　　安德莉亞嘆息道。
　　夢境守護者身上散發出恢弘浩渺的星芒，語氣也變得深沈而宏大：
　　“柳平，妳可以開始講述世界之亡的三重奏了，這是妳獲得資格。”
　　柳平陷入思索。
　　世界之亡的三重奏——
　　它是三個問題：
　　壹，‘無用者的臨時監獄’這種地方是如何構成的；
　　二，假如有壹個世界類似於‘無用者的臨時監獄’，如何征服這個世界；
　　三，假如壹個類似於‘無用者的臨時監獄’的世界是有意誌的，那麽它死亡之後，如何再次讓它復活。
　　柳平開口道：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第壹個問題的答案是：”
　　“‘無用者的臨時監獄’是由世界構成的；”
　　“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是：”
　　“這個世界是死亡的，只要想辦法復活它，便可以得到它的效忠；”
　　至於第三個問題的答案——
　　“我現在可以說下去嗎？”柳平問道。
　　讓他意外的是，夢境守護者沒有立刻回答，卻望向了安德莉亞。
　　“妳作出了正確的選擇，第壹個復活了她，那麽妳能不能說下去，就要問她的意見了。”
　　夢境守護者道。
　　柳平望向安德莉亞。
　　安德莉亞灌了壹口酒，沒有喝下去，卻朝著半空的夢境守護者噴出壹陣酒霧。
　　“妳這沒膽的家夥，我才剛復活，妳就立刻把事情推到我頭上了？”她瞪著壹雙好看的眼睛說道。
　　“我只管夢境，而妳已經復活，真實之事應當由妳面對。”夢境守護者無奈道。
　　安德莉亞瞪著夢境守護者好壹會兒，目光慢慢轉向柳平。
　　柳平聳聳肩，表示自己並不清楚狀況。
　　安德莉亞泄氣的低下頭，擺手道：
　　“妳是叫做柳平對吧？唉，真是沒法子。”
　　“究竟有什麽問題？”柳平問。
　　“剛活過來就要賣命，這種感覺很不好。”安德莉亞垂頭喪氣的道。
　　柳平柔聲道：
　　“我們要救很多人，要幹掉邪魔——這是我們壹直在努力做的事，從夢境到真實都不曾放棄，不是嗎？”
　　安德莉亞露出回憶之色，喃喃道：
　　“是的，妳壹直做得很好，將我從無邊的黑暗永夜中救了出來，從那時候開始，我的夢境就不再陷於痛苦和可怕……”
　　柳平遞過去壹根煙。
　　安德莉亞沒接，卻飛上前，輕輕抱了柳平壹下。
　　“恩，跟夢境裏的感覺壹樣呢。”
　　她仿佛振作了起來，抓了抓後腦勺，顯露出可愛的壹面。
　　“行吧，反正已經這樣了，放心去說出那個秘密吧，本小姐挺妳！”
　　她大膽的和柳平對視，目光中流露出堅定之色。
　　柳平嘴角漸漸扯起壹個弧度。
　　誰說她在現實中的性格是完全不同的？
　　雖然有些偏差——
　　但她不罵人的時候，小動作那麽多，其實只是因為內心的不平靜。
　　柳平心頭壹轉。
　　現實中，人們因為際遇的不同，往往會披上壹層外殼，又或戴上面具。
　　其實在夢境中，人們才會顯現出自己最真實的壹面。
　　換句話說——
　　自己知道真正的安德莉亞是什麽樣。
　　“那我就說了。”柳平道。
　　夢境守護者與安德莉亞壹起屏住呼吸，靜靜等待。
　　柳平便接著說下去：
　　“第三個問題是，假如壹個類似於‘無用者的臨時監獄’的世界是有意誌的，那麽它死亡之後，如何再次讓它復活。”
　　“其實它的答案就藏在第壹個問題裏。”
　　“要想復活這樣壹個擁有意誌的世界，在它死亡之後，復活它的方法就是——”
　　“重新構成它。”
　　話音落下。
　　鎮獄刀爆發出壹陣悠長而高亢的鳴叫。
　　“緘默”自動激活！
　　夢境守護者的整顆頭顱轟然散開，化作無數飛速旋轉的星辰，如同壹場颶風般，將柳平圍繞在中央。
　　四周虛空中閃現出無數裂縫，仿佛有著數不清的存在想要窺探這裏發生的事。
　　但在億萬星辰的照射中，所有裂縫壹壹合攏，無法撐開少許，更無法洞悉這裏的秘密。
　　“聖靈，該妳了。”夢境守護者發出了低語聲。
　　安德莉亞冷哼壹聲，貼在柳平耳邊輕聲道：
　　“門開了。”
　　她勾著柳平的脖子，拽著他朝下飛墜而去。
　　兩人的速度越來越快。
　　神柱在他們不遠處漸漸化作壹道模糊的殘影。
　　他們穿透了風的呼嘯，沿著神柱壹直朝下飛墜，沿途的虛空浮現出陣陣星光，緊緊跟隨左右，仿佛在保護著他們壹樣。
　　“這是去哪兒？”柳平忍不住問道。
　　“去神柱的最上面——夢境是顛倒的，其實煉獄神柱在最底端，中間是永夜，我們現在要去永夜之上的真實所在之地。”安德莉亞道。
　　“煉獄神柱下面不是還有虛空神柱嗎？”柳平疑惑道。
　　“那個是假的——夢境守護者做出來騙人的，它壹開始連妳也不信任，所以放了個假的神柱，專門防止妳被那戰甲控制。”安德莉亞道。
　　柳平默默點頭。
　　其實他完全理解夢境守護者的做事風格。
　　從給戰甲壹個仿制的魂月秘玉開始，壹直到設立假的靈魂發源之地，都是為了防止夢境被邪魔攻破。
　　如果它不是這麽謹慎——
　　夢境早就完蛋了。
　　柳平心中忽然閃過壹個念頭，連忙說道：
　　“等等——按說靈魂發源之地應該在神柱的最頂端，既然夢境是顛倒的，那麽它應當是在——”
　　“永夜之上。”安德莉亞肅然說道。
　　下壹瞬。
　　壹行行燃燒小字悄然浮現：
　　“妳是真實存在之人。”
　　“妳的聖靈已經復活，亦是真實之靈。”
　　“夢境守護者已經允許妳們進入夢境中隱藏的秘密之門。”
　　“妳擁有門鑰匙：魂月秘玉。”
　　“永夜頂端的門已經打開。”
　　“妳已抵達永夜之上！”
　　轟！
　　壹陣巨大的沖擊力從四面八方傳來，又在星辰的光芒和壹陣龍吟聲中化為虛無。
　　柳平只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壹處海淵。
　　只不過這海淵有些特別——
　　它是深紅色的。
　　為什麽？
　　柳平來不及想下去，只覺得自己被安德莉亞從背後抱住，兩個人飛快的上浮。
　　光。
　　映照在層層波濤之頂，顯現出斑斕浮動的血色穹頂。
　　光變得越來越強烈！
　　嘩啦——
　　兩顆腦袋漂浮在海面上。
　　“我們到了。”
　　安德莉亞輕輕壹躍，坐在柳平的肩膀上，雙手收攏濕漉漉的長發，飛快的編織著壹根根辮子。
　　柳平喘了幾口氣，目光朝四周掃去。
　　天空是深灰色的。
　　高遠的雲層緩緩流動，時而顯現出數顆星辰。
　　而自己和安德莉亞正處於壹片海水之中。
　　大海壹眼望不到盡頭。
　　海水起伏不定，透出深紅如血的顏色，仿佛自極其久遠以來就從未改變過。
　　安德莉亞的聲音悄然響起：
　　“妳完成了‘世界之亡的三重奏’，所以有資格來這裏。”
　　“從現在開始，我們將從這個隱藏於夢境的真實之地開始，壹路向下，重新回到永夜中去，通過它的裏世界，直達煉獄的最深處。”
　　柳平不解道：“我們去幹什麽？”
　　安德莉亞壹邊給自己編著辮子，壹邊說道：“煉獄的裏世界深處，囚禁著許多過去紀元的強大存在們，它們的身軀都死在了永夜，靈魂則在煉獄中受苦。”
　　“我們要去永夜重構它們的身軀，以此來讓它們臣服——如同妳所得的世界之亡的三重奏所說。”
　　“它們能戰勝邪魔？”柳平問。
　　“不，我們必須依靠它們，才可以抵達煉獄的最深處。”安德莉亞道。
　　“我們去幹什麽？”
　　“去煉獄的最深處，喚醒那個最恐怖的家夥。”
　　仿佛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安德莉亞手上的動作緩緩停住，身子壹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柳平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恐懼。
　　他望向虛空。
　　那裏有數行燃燒的小字悄然浮現：
　　“註意。”
　　“妳已抵達壹切高等英靈的棲息之地，亦是英靈殿所在之地。”
　　“——歡迎來到血海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