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8章 能切磋的對手

　　這幾天，吳雄偷偷地回來，又偷偷地走了。
　　臨走前去魁山老宅拜見了壹下葛戰，又在青竹山見了壹下余月弦。崔無命自七星宮出現了壹次，壓根沒露面，不知道回沒回魔都。
　　秦昆這幾天，在殯儀館旁邊的西山公墓，偷偷地試了幾次五鬼臨身。
　　他沒告訴王乾、楚千尋，而是讓土娃幫忙護法。
　　大晚上，西山公墓鬼哭狼嚎，土娃躲在老遠，旁邊是瑟瑟發抖的女友塗萱萱。
　　“壹臨牛魔第壹坎。
　　二臨血屍化不詳。
　　三臨禪僧凝佛月。
　　四臨無首震陰陽。
　　五臨懸喪有邪影！”
　　五鬼上身，塗萱萱整個人都蒙掉了，怪物？
　　塗萱萱揉著眼睛，看到秦昆頭上犄角爭天，變成壹尊牛魔，身纏鐵鏈，後披袈裟，身首分離，壹道長長的影子映在地上，那影子是吊死的模樣，竟然和身體還不挨著！
　　“秦……秦導變成了怪物？！”
　　呆滯過後，塗萱萱的激動，超過了驚愕。作為壹個鬼故事電臺的女主播，這種新奇的事情，堪比她在白龍寺見到自己時那種心情。
　　“江湖道術，源遠流長，和薩滿教請大仙上身壹樣，只是換成了請靈上身。”土娃解釋道。
　　塗萱萱思忖了壹下，問道：“也就是說，類似……筆仙？？？”
　　土娃點點頭壹笑：“別給人說啊，其實昆哥帶妳們去白龍寺已經犯忌了，不過他地位高，又不知道，所以沒什麽，妳既然去過白龍寺，再帶妳破壹例也沒什麽。”
　　塗萱萱懵懂地點點頭，趕緊拿筆記上，這可是鬼故事的素材啊。
　　西山公墓，也屬於壹塊特殊的磁場，清明剛過，12點以後很熱鬧，借著月光，依稀有許多小鬼跑出來，好奇地看著秦昆。
　　“這……是誰啊？”
　　“不知道，感覺他身上的氣息好厲害……”
　　“我不敢看了……”
　　“快躲起來吧，他好像狀態不對。”
　　“豈止！昨天有鬼友上去搭訕，已經被滅了倆了！趕緊跑，看熱鬧沒好事……”
　　小鬼好奇打量完，壹哄而散。
　　秦昆手上托著壹個銅鏡，鏡子裏的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眼神帶著點神經質，他要看清自己的樣子，看清自己的本我，就得面對鏡子裏的自己。
　　越看越陌生，越陌生越看，直至秦昆思緒終於集中，那股戾氣隱於心底，他終於看清了，鏡子裏的怪物……就是自己！
　　這種思維統壹的過程很抽象，仿佛多重人格合壹壹樣，不過思維統壹後，整個人卻有壹種舒坦的感覺。
　　可怕嗎？好像不是……
　　本我意識存在的時候，感覺還挺奇特的，鏡子收回，秦昆嘴角壹挑，感覺此刻，靈氣充盈，能打十個同輩啊！
　　念頭壹出，秦昆猛然看向土娃，低吼道：“韓垚！殺了……咳，過來比劃壹下！”
　　祭家大弟子韓垚，才沒那麽蠢，秦昆意識已經被戾氣控制小半，再激化壹下負面情緒，場面就控制不住了。到時候挨頓打都白挨。
　　“昆哥，別急，妳要找人鬥法，為的是切磋，了解自己，有個人很合適。”
　　“誰？！”
　　“酆都觀，畫皮仙！”
　　晁震晁老道？
　　鬼臨身狀態散去，秦昆晃了晃腦袋走了過來。
　　“開什麽玩笑，晁老道人柱力壹樣，那太極魔用出來，簡直……”秦昆微微壹怔，好像捕捉到了什麽，“太極魔？”
　　韓垚憨厚壹笑：“是的，酆都觀所修之術，乃啖鬼之術，太極魔在某些方面，也算調用鬼氣、驅使鬼力的道術。正合適！”
　　的確，韓垚雖然看著憨憨的，但秦昆壹直覺得這廝有大智慧，不爭不搶，愛玩遊戲的生死道死宅，偏偏對某些事情的見解很獨到，這是壹個憨厚而不從眾的人，當了壹年多同事，秦昆早就發現了。
　　“所以既然打不過晁老道，可以找他徒弟切磋？”
　　韓垚嘿嘿壹笑：“昆哥就是昆哥，壹點即通。莫無忌乃畫皮仙真傳，壹身酆都觀道術也不容小覷，若要切磋，首選莫無忌。”
　　“看來有二選？”秦昆聽到土娃話中有話，問道。
　　韓垚笑道：“有的，二選嘛，自然是聶師兄了……應世龍，我們這壹輩第壹個獲封的捉鬼師，肯定有資格當妳的陪練。”
　　聶胡子嗎……
　　秦昆點點頭，可惜二人壹個在川蜀，壹個在東北，都離得很遠，不現實。
　　“二選都有了，三選妳是不是也想出來了？”秦昆試探問道。
　　土娃撓了撓頭：“妳應該能猜得出來……”
　　秦昆皺眉苦想。
　　感覺自己最近腦子變聰明了，王乾、楚千尋說是鬼上身的緣故，雖然承受了六重人格，五種死亡之痛，但也集合了六個意識，六個大腦。有時會意識不清，但在某些程度卻刺激了大腦的運轉。
　　腦中靈光閃過。
　　秦昆愕然：“妳不會是說……徐法承吧？”
　　韓垚笑著承認，又補充道：“再就沒了。”
　　呼——
　　今天，韓垚確實讓秦昆刮目相看了。這三個人，還真適合當對手磨礪道術。
　　莫無忌最合適，因為切磋時還能互相探討，下來是聶雨玄，陽氣重，境界高，自從他化龍後秦昆還沒和他交手過，但畢竟是老太歲親賜的應世龍啊，基本代表了超壹流捉鬼師對他的認可。而且關系不錯，不會傷了和氣。
　　第三位徐法承，雖然也合適，卻不適合交手切磋。
　　畢竟生死道上，茅山和扶余山的地位有些特殊。
　　茅山為祖庭，沈寂後扶余山補位，雖不如茅山最初的輝煌，但繼承六卷天書，安穩陰陽千年，聲名卓著。
　　但秦昆作為當代黑狗，和茅山真傳交手，哪怕是切磋，讓壹些有心人知道，都會產生想法。
　　這算切磋嗎？
　　還是說，扶余山和茅山在爭聲望？
　　徐法承向來將師門榮耀看得比什麽都重，自己貿然開口，等於向代表茅山的徐法承發起挑戰啊。
　　秦昆沈默，韓垚和塗萱萱先走了，辦公室裏，韓垚喝到第三杯茶的時候，秦昆回來了。
　　“土娃，我和徐法承切磋，合適嗎？”
　　“他既入世，自然合適。”
　　入世就是歷練來的，茅山是名頭，但代表的卻是自己。
　　這個概念被點破後，秦昆就沒了什麽顧慮，畢竟對徐道長印象不錯，他重視師門榮耀，自己和他切磋，輸贏都不好，但他只要代表自己，那就好辦了。
　　秦昆道：“妳和徐法承有聯系嗎？”
　　韓垚搖了搖頭，又頓了頓道：“不過，崔師弟和徐道長有聯系。”
　　……
　　晚上1點，徐法承打著哈欠，背著行囊走出辦公室。
　　入世的道士，吃喝拉撒都沒人管，和扔出山門的野狗沒區別，自己得工作，得掙錢，得租房子，得做壹切俗事。
　　入世這壹年，徐法承從笨手笨腳的徐道長，已經愈發老練，現在是壹家傳媒公司的剪輯師。
　　自學了IT，徐法承終於除了捉鬼以外多了壹項謀生技能，而且作為天賦異稟的茅山真傳，日子過的還不錯。
　　回到出租屋，屋子裏擺設很淡雅。
　　蒲團，棋坪，草席，墻上掛著‘道’字，屋裏是自己手繪的太極圖、穴位圖，小桌上鋪著壹張字，只寫著‘入世’二字，似乎是對自己的警醒。
　　晚上2點，徐法承閉目打坐，聽到手機震動，吐出壹口濁氣，接起電話。
　　“餵妳好。”
　　曾經素衣縱馬的徐道長很官方地開口時，秦昆覺得，這廝確實比以前接地氣了。
　　“徐道長。”
　　“哦？秦道友。這麽晚了，是有解決不了的邪祟了嗎？”
　　“這個還輪不到妳操心。”
　　“呵呵，秦道友真是敏感，貧道沒別的意思。”
　　“知道，我說話直來直去慣了，別見怪。”
　　寒暄完，二人默契地沈默下來。
　　隨後，安靜了不知多久，秦昆率先開口：“十死印用著還順嗎？”
　　徐法承苦笑：“超出了貧道認知。對了，在十死城，貧道為何從沒見過妳？”
　　“可能是緣分不夠吧。”
　　“原來如此。”
　　“有個事向妳請教。”
　　“請講。”
　　“關於太乙九煉的。”
　　徐法承恍然，隨後壹笑：“貧道身在魔都，不如過幾天去臨江拜訪妳吧，當是還妳壹個人情。”
　　徐法承很熱情，也很客氣，秦昆便沒再說其他的話。
　　“恭候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