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4章 新年伊始，女婿上門

　　2月，年關。
　　秦昆開著車，副駕是杜清寒，後座坐著秦雪和鄒井犴。
　　整整壹年的忙碌，秦昆覺得這壹年沒有消停過。
　　去年從被白屠裝進網裏開始，回來時去了龍門會，在南海龍眼擋住了三仙海國歸來的老鬼，又進了卡特用因果線寫的小說裏，學會了逍遙陣的時候，解決了壹些瑣碎的事，最後甚至連白屠都擺平了。
　　壹年到頭，數次奔波，有驚有險有迷茫有領悟，最終還是平安無事，況且讓人驚喜的是，多了壹個兒子。
　　想想亂糟糟的壹年，秦昆又覺得很慶幸。
　　多大的考驗，終究是壹步步走過來了。
　　而且自己也感受到在成長，從熱血青年漸漸變得穩重後，心情也平和了許多。
　　世界上沒有任何雞湯能讓人心情平靜，唯有底氣。在接連幾次放倒了那些強大的對手後，秦昆覺得此言不虛。
　　大年30，秦雪公司放假，聽說老板徐法承幾天前就翹班回山，她們幾個負責人下午才和鄒井犴壹起從魔都飛回臨江。於是四人開著車，拉著年貨，開開心心的返回。
　　妹夫今年第壹次上門過年，秦昆還是比較歡迎的。
　　“小鄒，按理說，應該讓秦雪跟妳回去的。”
　　秦昆這方面還是比較傳統的人，雖然舍不得妹妹，但鄒井犴跟著秦雪回來過年，著實不合禮數。
　　秦雪扁著嘴：“哥！小鄒是疼我。”
　　“那妳更不能讓他為難。”秦昆教育著秦雪，於情於理，按秦昆的想法都是妹妹得先去男方家裏的。
　　秦雪這方面不怎麽懂事，從小被保護的姑娘基本如此，父母也舍不得教育她。最重要的就是她這方面不開竅，秦昆之前覺得妹妹和鄒井犴在壹起是委屈妹妹了，畢竟秦雪缺點再多，也是單純善良的女孩。現在看起來，鄒井犴倒是合格的妹夫。
　　鄒井犴連忙道：“昆哥，我家裏冷清，小時候吃百家飯長大的，師父師母過世後，也就沒幾個親人了，九野……咳，五巍山攤子散了後，其他同道也四散各處。與其小雪跟著我冷冷清清的過個年，還不如我陪她回來熱鬧壹下。”
　　秦昆點點頭，秦雪好奇道：“五巍山是哪？妳說的同道是誰？”
　　“哦，五巍山就在盲牙山寨子旁邊，咱們還去過。至於同道嘛……都是山民，侍奉壹個山神，這是我們那的習俗，所以叫同道。”鄒井犴壹本正經的解釋。
　　秦雪恍然大悟。
　　註意力移開後，秦昆也不關心什麽五巍山了，目光開始看向這輛車的內飾。
　　“對了哥……”秦雪摸著真皮座椅，看著這輛車好奇道，“妳又買新車了？”
　　“二手車，妳李崇哥送的。”秦昆回道。
　　“哇……這車也不便宜吧……”
　　秦雪去過溫泉山莊，李崇就是三哥秦亮的大老板，綽號‘李山王’，看來哥哥真的混得不錯，車都有人送了。
　　“代步工具而已，沒妳杜姐姐的摩托騎著自在。”
　　秦昆微微壹笑。
　　從省道壹路來到陰川縣，再從縣城回到老廟鎮時，老廟街的街坊鄰居又炸了鍋。
　　“呀，昆子今年排場又換了！”
　　“BMW，別摸我！這車不便宜吧？”
　　“秦滿貴，妳兒子閨女回來了！還帶了倆！”
　　彩票站李叔大吼著，全街道的註意力都挪了過來。
　　周圍的街坊驚羨有之，羨慕有之，嫉妒有之。妳說老秦家積了多少德，這小時候看起來混不吝的大兒子，長大怎麽就突然出息了呢？
　　有些見識不錯的街坊壹本正經地點評著。
　　“昆子是混出頭了，但沒前幾年的光鮮了……妳們看，幾年前開了壹輛奔馳大G，第二年換了匹馬，去年馬都沒見到，今年換了輛老款7系，應該是二手，這車的價錢和大G比起來差了太多。聽說是昆子做生意賠了，不過今年看來要東山再起啊……”
　　不論周圍街坊再怎麽點評，大多數人只認識車標的。
　　再二手也是BMW，這條街道有幾輛BMW的？
　　新廠長的兒子座駕也不過如此吧。
　　壹路開到家門口，早就等在這的張春雪滿臉堆笑：“小鄒來啦！”
　　“阿姨，這是我和小雪在魔都買的衣服和禮物，我也不知道妳們喜歡什麽……就擅自做主了。”
　　“哎呦，來就來嘛，買什麽東西！”張春雪表面上不滿意，但在街坊們羨慕的眼光下還是極其受用的。
　　“伍超他媽，妳瞅瞅，這孩子也太懂事了，我都沒準備幾個菜……”
　　鄰居伍超的母親不吝贊美道：“那是妳們家小雪有福氣！這是小鄒吧？聽我家伍超說，在魔都還和妳們吃過飯呢。”
　　“哦？”鄒井犴壹想，還真有這麽回事。
　　“阿姨，小伍回來了嗎？”
　　“學校放學早，早回來了！今天去縣城和同學聚會了，晚上才回來。”
　　“聽說他保研了，恭喜阿姨啊。”
　　伍超媽媽掩著嘴，樂不可支：“謝謝謝謝，以後還得靠妳們多多照顧！快回吧~”
　　鄒井犴成為準女婿後，頭次受到街坊鄰居檢閱，給秦家漲了不少臉，秦昆停好車下車，對著中年婦女調侃道：“嬸子，妳伍超上中學時怕被欺負，還打著我名號呢，怎麽不謝我啊？”
　　婦女白了秦昆壹眼：“土匪！當年妳帶著我家超超去錄像廳看古惑仔，我還沒找妳算賬呢！”
　　秦昆扁著嘴，什麽人啊這是。
　　妳家伍超小時候就跟我屁股後面，甩都甩不走，錄像廳的票錢都是我給的，我還沒管妳家要呢。
　　告別了街坊，進了院子。
　　杜清寒自來熟，進了廚房幫忙，張春雪也不敢惹這張棺材臉……兒媳婦還是很勤快的，就是表情太嚴肅了點，她這個婆婆氣場完全鎮不住對方，只能數落起秦雪來：“跟妳嫂子好好學學！以後別虧待小鄒了！”
　　秦雪撒嬌道：“媽……小鄒他可不像我哥那樣難伺候……”
　　張春雪氣的抽了秦雪兩下：“不省心就算了，還不會說話！妳哥也就從小匪了點，什麽時候用我和妳爸操心過？”
　　秦雪被打發進了廚房，客廳裏，秦滿貴抱著孫子，瞟了秦昆和鄒井犴壹眼：“回來了。”
　　秦昆兩手空空，躺到沙發上：“回來咯，地位沒女婿高咯。瞅瞅我媽，今年都不跟我打招呼，真是的……”
　　秦滿貴抓起靠枕砸了過去，被秦昆壹把抓住，墊在頭下。
　　“當舅哥的，說的什麽話！妳媽不得關照壹下小鄒？”
　　秦滿貴大聲呵斥，秦小汪爬了過來，捏著秦昆的臉玩了起來。
　　鄒井犴見到這父子倆鬥嘴，害怕愈演愈烈，連忙搬了壹箱酒，幾條煙：“叔叔，這些是大哥買的，這些是我從寨子裏拿的。秦雪本來不讓我送……但這是我們寨子特制的水煙，您可以試試。”
　　秦昆道：“對，試試，和農村竈底下吹火筒似的。”
　　小汪咯咯直笑，秦滿貴啐了秦昆壹口，轉頭道：“小鄒，別搭理這人。”
　　鄒井犴微微壹笑。
　　秦昆平時可不這樣。鄒井犴情商可不低，自己第壹次來秦家，太被捧著，不好融入家庭氛圍，反而被秦昆懟兩句，更能引起秦家父母的同情，他是感激秦昆的。
　　這態度，已經代表接受認可了。
　　“叔叔，大哥對我不錯的。”
　　“那妳是不了解，這土匪是對人不錯，但作風霸道慣了，從小交朋友都是打壹頓再拉入夥，10歲前，秦家村孩子都擰成壹股繩，就是被這土匪壹路打出來的。妳還沒被打過，他可能暫時接受不了妳。”秦滿貴語重心長，看著小鄒身板差了些，還隱隱有些擔憂。
　　鄒井犴小心肝壹跳，叔，知子莫若父啊！他真打過我啊！而且當年派了三只大鬼過來毒打的我啊！
　　秦昆拎著秦小汪壹條腿，帶孩子在玩雜技，順帶對父親道：“妳別亂說，嶽父和女婿有相處的方式，舅哥和妹夫也有相處的方式，妳不懂就少指手畫腳的。”
　　“我不懂？我指手畫腳？”秦滿貴聲音高了八度，“我沒當過妹夫咋的？妳大舅二舅當年對我可沒好臉色，我這是見了小鄒心裏同情！”
　　秦昆還沒想到這茬，妳當年是受了多大委屈啊。大舅二舅倆賣豆腐的，脾氣也不差吧？我怎麽沒見他們敢對我擺譜。
　　他無語道：“行，妳都懂，我算是看出來了，兒子也不親了……世道變咯……”
　　秦滿貴盯著秦昆，又氣不過，將他錘了幾下，看到秦昆毫發無損，只能放棄暴力教育：“把我孫子放下來！摔了怎麽辦？”
　　“摔？他這體格，比我小時候也差不了太多了！”秦昆把兒子拋起，秦小汪朝著秦滿貴飛去，落下時緊緊抓住秦滿貴衣領，樂不可支，壹點也不害怕。秦滿貴則嚇出壹身冷汗。
　　“別跟妳爸玩，來跟爺爺看動畫片！”
　　秦滿貴領著孫子看起了電視，鄒井犴則借口有工作，進了秦雪屋子。
　　秦昆壹個人從沙發坐起，無聊地跟到了屋子。
　　屋子裏，家具擺放還和以前壹樣，父母基本沒動過，秦昆回憶當年，這間屋子最初還是自己的，是家裏最舒服的壹間，不僅安靜，光線也好。走入社會後，屋子就留給秦雪學習，墻上還有自己小時候貼的櫻木花道和秦雪貼的美少女戰士，都已經褪了色，但還留在櫃子上。
　　“幹什麽呢？”
　　壹個舊櫃子前，秦昆照著鏡子，撥弄著頭發問道。
　　鄒井犴回道：“做功課。”
　　屋子裏，秦雪以前是書桌上，桌布壹樣的星圖鋪開，秦昆瞟去，漫天星宿羅列整齊，分為九塊。
　　“星羅九野？”秦昆眉頭壹挑。
　　鄒井犴笑道：“昆哥聽過？”
　　“聽過壹些。”
　　“廖師姐說的？”
　　秦昆壹滯，白了他壹眼：“別瞎說，我和廖心狐那是交易。後來沒怎麽聯系過。”
　　鄒井犴道：“九野五巍重新建立了，聽說錢財來源妳那裏，茅山對此睜壹只眼閉壹只眼，也是看了妳的面子。”
　　“她借我大旗？”
　　“也不算，畢竟五巍山也乃楊慎故地家鄉，雖然現在還是散人居多，不過比以前的孤魂野鬼們，也有了歸宿。”
　　“哦？新的五巍山門立在哪？”
　　“老地方，亂禪寺不遠。”
　　五巍山終究還是建立了，這也好，三山、三寺、三觀格局沒有被打破，各地出了鬼事也省心。
　　他們現在缺錢，但終究還是不在乎錢的。
　　比沿海小宗門可靠壹些。
　　“他們沒請妳回去嗎？”再怎麽說，鄒井犴也算九野五巍最有潛力的苗子。
　　“廖師姐他們請了我，不過我已入世。雖然加入了他們，但不會回去。”
　　九野五巍，同宗同源，同氣連枝，雖然門徒四散，但心還是沒散的。
　　秦昆點了點頭：“我看妳本事都在爪子上，之前見到廖心狐、羅參猿、張牛牛他們，似乎也有此類本事。但妳們不是九野二十八宿嗎，怎麽都把功夫放在手上？”
　　鄒井犴壹笑：“我們都信奉盤瓠神，而盤瓠神乃龍犬，本事自然在爪子上了。不過這都是基礎，至於其他本事，還是有的。”
　　秦昆恍然大悟。
　　自己手上的本事也不錯，這番發問就是想看看有什麽能教給妹夫的，現在看來妹夫的本事是壹脈相傳，自己就無須操心了。
　　“行，妳先做功課，晚上喝幾杯。”
　　大年三十，小鎮熱鬧。
　　天色入夜後，街上小孩開始了壹年壹度的狂歡。
　　這壹天，孩子們怎麽撒潑，大人都是很少管的，除舊迎新最後壹天，家庭氛圍和和氣氣，新的壹年才會甜甜美美。
　　外面在鬧，屋裏也在鬧。
　　秦小汪要出去玩，被秦滿貴制止。
　　孩子搖著杜清寒胳膊央求：“姨娘……待在屋裏太悶了！”
　　秦小汪可憐巴巴，杜清寒看了看壹家人的臉色，然後茫然對秦小汪道：“嫌悶的話……那壹會吃完飯妳把碗洗了？”
　　瞬間，周圍鴉雀無聲。
　　秦昆喝著酒，噗嗤壹聲噴了出來。
　　秦小汪滿臉絕望，秦滿貴和張春雪夾菜的手僵住，秦雪沒心沒肺大笑起來，鄒井犴也不禁莞爾。
　　杜清寒似乎覺得氣氛不太對，狐疑地看向秦昆。秦昆沒有表他，她有些慌亂，強裝鎮定後，小心翼翼對著秦小汪道：“不、不夠嗎？要不……把妳爸的車也洗了？”
　　秦小汪從沙發上滑了下去，癱坐在地。秦雪笑的肚子疼，看著嘴巴微張的二老道：“嫂子平時說話就是這樣……她無心的。”
　　秦滿貴和張春雪倒是訕訕壹笑，孩子不是她的，但小汪說她對小汪特別好，二老也覺得杜清寒人不錯，只是看來真的有點呆了。
　　家裏有礦的人都是這樣嗎？
　　孩子不鬧了後，秦昆順口拐了話題：“幹嘛不讓他出去玩？”
　　秦滿貴老兩口才郁悶道：“前段時間，街坊老孟的孫子、老高的孫子都被他打了，這小子太匪了！”
　　秦昆點了點頭：打人是不應該。
　　秦昆也沒急著生氣，而是耐心地問向孩子：“妳打他們幹什麽？”
　　秦小汪揉著鼻子：“那幾個哥哥讓我扮怪獸，他們扮奧特曼，我們在戰鬥呢！只不過他們輸了。”
　　“哦~”秦昆恍然大悟，“爸妳也聽見了，奧特曼沒打過小怪獸，不應該責備怪獸吧？”
　　“妳……什麽歪理邪說！”秦滿貴噎住。
　　秦昆將兒子拎住領子放沙發上：“行了，好好吃飯，吃完飯讓妳姑父帶妳出去玩。”
　　秦小汪眼睛壹亮：“真的？”
　　“那還有假！快給妳姑父敬酒！”
　　團圓飯，吃到最後，秦滿貴喝倒了，今天實在太開心，這就是團圓啊！
　　鄒井犴喝倒了，頭壹次陪老丈人，老丈人沒放杯子，他自當奉陪到底。他酒量原本不錯，可加上舅哥、侄子輪番轟炸，還有破例喝了酒的杜清寒，徹底斷片。其實秦雪酒量也不錯，替鄒井犴擋了不少杯，但還是沒招架住，誰能知道嫂子是海量啊……
　　三個大老爺們裏，秦昆喝的也不少，不過隨著修煉愈發精純後，卻沒什麽醉意。
　　醉是神經麻痹，說白了就是大腦指令無法正常下達，自己對身體的控制早就邁過那個階段了，他看著兩個醉鬼，夾起盤子裏最後壹塊皮蛋，餵入口中。
　　“媽，上餃子。”
　　“啊？”
　　“啊什麽啊，我和杜清寒還沒顧得上吃呢。”
　　沒顧得上吃？剛剛那三盤餃子餵到狗肚子裏去了？
　　“別……別吃撐了，明天還得早起回老家呢。”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