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7章 黃昏之界

　　滿打滿算，巴黎開始出現這些非正常現象已經第三天了。
　　三天的時間各類詭異事件層出不窮，可是整座城市都沒有出現那種預想中的壓抑氣氛。
　　安士白開著車走了，臨走前秦昆好心提醒他徐法承也來了，秦昆表示不希望茅山道子在巴黎幹掉安士白，畢竟他們是來幫忙的，所以讓安士白躲遠點。安士白則不屑嗤笑，揚長而去。
　　見到安士白的舉動，秦昆只能聳聳肩，準備返回梅瑟琳的大廈。
　　壹路上，秦昆看見市民們和遊客還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哪怕到處都是新聞警告，絲毫沒有恐慌的氣氛。
　　太過正常的氛圍……
　　才是最大的怪事！
　　秦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此刻發現後又想不通為什麽如此詭異。
　　“不應該全城戒備，各個躲入家中的嗎？”
　　秦昆回想起那些喪屍襲城的電影，那些影片裏的角色聽到些許聲響都會嚇成驚弓之鳥，這些模樣奇怪宿主的宿主，不比喪屍差的多吧？
　　路邊，趁著秦昆停車觀察時，壹個賣花的花童跑了過來。
　　她似乎以為秦昆要買花，湊上前道：“先生，這是我家院子栽種的，您需要壹些嗎？”
　　秦昆壹怔，發現花童不過6、7歲，是個精致的小丫頭，她看見秦昆戴的墨鏡，模樣很兇，卻也沒有拘束。
　　秦昆摸出鈔票：“可愛的孩子，妳的花真好看，我全要了。”
　　花童很開心，拿著錢跑了回去。
　　沒壹會，她媽媽和姐姐湊了過來，堆著笑容：“先生，您給的有點多了。”
　　小花童的媽媽是個美艷動人的少婦，約莫33、34，而姐姐11歲左右的樣子。
　　此刻，姐姐道：“先生，菲菲的花不值這些錢，感謝您照顧菲菲的生意，這是她暑假的第壹單，她很高興。”
　　說著退了秦昆壹半的錢，秦昆笑笑收下，忽然發現少婦在看自己。
　　“還有事嗎女士？”
　　少婦思忖了壹下：“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秦昆搔了搔頭，這是艷遇？
　　都說老外開放，也不至於在孩子面前這麽開放吧？秦昆撚滅齷齪的想法，搖了搖頭：“女士，可能妳記錯了，我前幾天剛到。”
　　少婦打發長女去照顧妹妹，擡腿坐進秦昆車裏。
　　超短裙，大長腿，五官精致，風韻猶存，要不是她身上的紋身和傷疤有些猙獰，再加上點煙的動作很老練，秦昆會覺得接下來她要提出壹些非分的要求的話自己可能沒法拒絕。
　　女人吐了壹口煙，仔細地看了秦昆半天，甚至鼻子快貼到秦昆的臉上，才收回打量的目光。
　　“我叫朱莉，朱莉·伯努瓦。如果我記得沒錯……我小時候見過妳。”
　　女人說著，卸下秦昆的墨鏡，看見了壹雙充滿野性的眼睛。
　　此時此刻，秦昆恍然大悟。記憶中，壹位小姑娘的面孔和面前的少婦漸漸融合。
　　高盧兄弟會的老教父，伯努瓦的孫女！
　　自己剛剛從她家的場子出來，剛剛的光頭大叔，就是她父親了。
　　秦昆啞然壹笑：“好久不見朱莉，長這麽大了。”
　　這些年，朱莉發育的不錯，秦昆嘖嘖咂舌，女大十八變不是說著玩的。
　　少婦雖然做好了準備，還是有些吃驚：“真的是妳嗎秦先生……”
　　“妳為什麽還記得我？”秦昆想象不到自己憑什麽給她留下了那麽深刻的印象。
　　因為……帥嗎？
　　“妳給我送的生日禮物，是我小時候最珍貴的玩具，現在我還留著它們。”
　　朱莉說出了事實，秦昆莞爾壹笑，當年送了她壹套類似芭比娃娃的少女換裝玩具，看來是送進心裏了。
　　“這沒什麽，妳喜歡就好。”
　　看見秦昆年輕如故，朱莉除了直呼不可思議外，與他聊起了家常。
　　“爺爺經常念叨妳。”
　　“有段時間幫會裏幾位叔叔又中了黑魔法，他還派人去華夏找過妳。”
　　“妳是什麽時候來巴黎的？”
　　“要不要去家裏坐坐？”
　　“這輛車是梅瑟琳阿姨的吧？妳走後我們經常聯系，她丈夫是幫會以前的律師。”
　　“我長大後才聽父親說，妳似乎是壹位驅魔人，而且很能打……”
　　朱莉似乎是個話癆，絮絮叨叨的壹些話，拼出了她們這些年的生活經過。
　　上世紀70年代巴黎黑幫活動頻繁，秦昆80年代去的時候黑白行為已經收斂許多，但依然有大型火拼行為出現，直到現在，街頭真刀真槍的火拼還存在（真事，我哥們去巴黎度蜜月碰見槍戰了，我聽的壹臉懵逼，想象不來，歌頌壹下我國~）。
　　那時，高盧兄弟會就是其中最活躍的勢力之壹，他們囂張、暴力、惡貫滿盈，也維持著地下社會的秩序，發達地區的社會顏色絕對不是白色、灰色，還有大量看得見的黑色。
　　朱莉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現在的她覺得自己能活到生兒育女已是榮幸了，貌似黑幫的千金，實在沒有多少安全感可言。
　　“秦先生，念在相熟壹場的份上，能不能請妳幫我個忙。”
　　拉家常完畢，正題就來了，秦昆饒有興趣地看著朱莉，朱莉則開門見山，二指夾著壹張銀行卡：“卡裏有5萬歐，這些錢是酬勞。最近這幾天我發現家裏似乎進賊了，父親派人查過，沒有痕跡。我總覺得很奇怪……能不能請妳幫我看看？”
　　5萬歐買個心裏太平，這錢花的實在大方，不過對方似乎也不缺錢，秦昆拿過銀行卡：“妳可知道當年妳爺爺聘我的酬金嗎？”
　　朱莉聳了聳肩：“爺爺請妳坐鎮高盧之劍，有打打殺殺的危險，我家裏可沒有。”
　　沒個屁啊，危險更大……
　　秦昆心裏嘀咕著，嘴上卻道：“給我個地址，我晚上過去。”
　　“啊？現在不行嗎？晚上我們壹家還要休息。”
　　“妳們不會住酒店啊？”
　　哦……也對。
　　朱莉留了地址電話，目送秦昆遠去。
　　……
　　開著車回到VK大廈，徐法承幾人還沒回來，這些天是公休日，梅瑟琳和丈夫克萊夫在公司，還有幾個零零散散的員工在加班。
　　辦公室裏，梅瑟琳給秦昆倒了杯咖啡，慈祥道：“秦，要不要買點奢侈品當禮物帶回去？”
　　“梅瑟琳，我們是朋友，但妳現在看我的眼神有點像我大姨。”
　　秦昆無語，這口吻好似長輩壹樣，有些不太適應。
　　梅瑟琳咧嘴在笑：“妳大姨有我這樣的品味和時尚嗎？”
　　60多歲，燙卷的頭發高聳，耳環精致，口紅細膩，壹身得體的衣服新潮又時尚，還不失端莊，秦昆無語：“她家是賣豆花的，氣質上可能比不上妳，不過皮膚保養不會差到哪去。”
　　梅瑟琳明白秦昆在誇自己，笑著拍了拍手，外面的員工送來壹堆包包和化妝品。
　　“都是正品，當禮物送人也是挺好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需要客氣。對了，今天朱莉給我打了電話，妳晚上要去她那裏嗎？”
　　秦昆點點頭：“有些小事要解決。”
　　“小心點，我兒子說這些天高盧之劍不太平。”
　　“妳兒子在幫派裏？”
　　“他在警局，據說高盧之劍死了很多人了，都是不明人物殺的。”
　　“說到這，梅瑟琳，這些天新聞報道很多起了，但我發現妳好像不怎麽怕。”
　　梅瑟琳壹笑：“主的子民，無所畏懼，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主。睡的很安詳。”
　　秦昆壹楞：“我怎麽沒夢到？”
　　梅瑟琳聳聳肩：“不清楚，可能是信仰不同吧，克萊夫也夢到了。”
　　秦昆覺得這種事倒是很新鮮。
　　難不成這就是沒有出現恐慌的原因？
　　秦昆不斷盤算著在這座城裏布個大陣所需要的精力，最後想想這種面積類似於縣城、且大部分人都出去旅遊公休的地方，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把包包化妝品都帶回酒店，秦昆發現時間還早，可以補壹覺。
　　……
　　傍晚，塞納河畔，壹群華夏捉鬼師拿著咖啡，邊走邊聊。
　　王乾、楚千尋、李崇、柴子悅、崔鴻鵠在韓垚的帶領下，幾乎逛遍了巴黎老城區。
　　到現在王乾還驚愕於韓垚這種土包子為毛對當地如此了解。
　　“土娃，妳蜜月來的這裏嗎？”
　　“不是。”
　　李崇湊過來道：“那妳怎麽知道路的？”
　　韓垚露出憨厚的笑容，難得有些驕傲：“雖然我第壹次來，但是我熟悉這裏的每壹條街道！”
　　二人震驚，表示欽佩。
　　柴子悅也悄聲贊嘆：“韓師兄懂的好多啊……”
　　崔鴻鵠揉著太陽穴：“師姐，他那是刺客信條玩多了。”
　　柴子悅不解：“什麽是刺客信條？”
　　“就是妳給他放壹堆草垛不管多高他都敢往下跳的遊戲。”
　　世界上還有這麽奇怪的遊戲嗎？
　　柴子悅知道韓垚愛玩遊戲，不過聽崔鴻鵠的形容覺得這遊戲也太奇怪了點。
　　她沒法跟崔鴻鵠正常溝通交流，楚千尋則道：“那遊戲裏面有巴黎地圖？”
　　“自然了。”
　　崔鴻鵠暑假去臨江找韓垚，見他天天都玩，自己都快把地圖記住了。
　　壹行人上了車，韓垚看向眾人：“今天幾個重要的地點記住了嗎？”
　　崔鴻鵠摸出壹個本子：“記住了師兄。”
　　韓垚點點頭：“這次我們來助拳，當家的肯定顧不上我們，我們得自己行動。這是各位要明白的第壹個重點。”
　　王乾、楚千尋幾人點點頭，秦昆壹向對韓垚很看重，沒了秦昆在場，韓垚就是扶余山的領頭羊，最愛挑刺的李崇都沒意見。
　　“所以第二個重點就是：我們得在保護自己的基礎上，打出扶余山的名聲。”
　　王乾摸了摸肚皮：“土娃，妳說的我沒意見，但我們幹嘛來城裏踩點啊。”
　　李崇舔了舔帶煙漬的牙齒：“這都不懂，因為城裏人多，驅魔人也多！亂中才能取利！當然也能揚名。”
　　眾人壹楞，韓垚點了點頭。
　　李崇說的就是他想的。
　　“幽靈議會的重要布防肯定在人口密集區域，我們必須要來城裏。這裏支援多，有危險時能獲得臂助。當然，我們只當支援那壹方。”
　　崔鴻鵠恍然大悟：“用最小的代價獲得別人的感激！”
　　“沒錯！”
　　王乾壹楞：“可以啊土娃，我喜歡這麽雞賊的妳。”
　　論狡猾，扶余山中王乾是排的上號的，但凡局勢不利，第壹個跑的肯定是他，此刻聽見韓垚這麽穩妥的策略，感覺比秦昆那種莽人的難度低多了。
　　自己畢竟和秦昆不是壹個段位的，最喜歡茍著玩了。
　　柴子悅疑惑：“可是我們為什麽挑了那幾個點，我看都是教堂之類的地方。”
　　王乾嘿笑：“柴師妹，那種地方打起來方便，跑起來也方便。但凡附近有歐羅巴驅魔人在，肯定會把人引到那地方戰鬥的，畢竟不會波及平民。所以我們盯著那些地方，以逸待勞就行，不等驅魔人撐不住，我們絕不出手！是吧土娃？”
　　韓垚點了點頭，又苦笑起來：“其實但凡有些本事我們也不至於這麽玩。”
　　“行，這策略我通過了，妳們呢？”王乾第壹個表態。
　　“沒問題。”
　　“好啊。”
　　“都通過了！”
　　韓垚看見眾人支持自己，心中壹暖：“接下來第三個重點。”
　　眾人望著他，韓垚不好意思道：“壹會幫我糊點紙人。祭家弟子沒白事道兵，實力大打折扣。”
　　……
　　入夜，秦昆幽幽醒來時手機有幾條信息。
　　韓垚說他們在老城區過夜，不回來了。
　　徐法承、妙善，聶雨玄、莫無忌也都發了類似的信息。
　　與朱莉約的時間快到了，秦昆出門時，發現佛海在巡視樓道，他納悶道：“趙峰和朔月呢？”
　　佛海兩顆眼球看向不同方向：“趙峰師兄讓我守著這裏，他和朔月師妹巡視附近了。”
　　唉，傻和尚，阿驢這廝是故意把妳支開了啊。
　　拍了拍佛海肩膀：“那這裏就靠妳了。”
　　“好！”
　　夜晚，秦昆開車離開酒店，前往朱莉的家。
　　到了地方秦昆才發現，她口中的家和自己理解的家有些不壹樣。
　　這特麽……是家？這是莊園啊！
　　秦昆覺得這莊園大的有些離譜。
　　酒莊！
　　城堡壹樣的酒莊！
　　這麽大的莊園，坐落在近郊，旁邊就是葡萄園，甚至還有私人湖泊和高爾夫球場，秦昆覺得很難碰不見賊人。
　　壹路開進去，這裏沒安保，只有監控，院子裏倒是養了幾條長得憨批的法國鬥牛犬，壹點戰鬥力都沒有。
　　老管家叫雷歐，在秦昆報上名後變得熱情洋溢。
　　“歡迎，秦先生，小姐告訴我您晚上要光臨，我來做妳的向導吧？”
　　車停好，老管家負著手，踩著壹個電動平衡車，感覺很有範，他給秦昆也準備了壹輛，秦昆試了幾次才熟悉，好奇道：“不用接駁車嗎？”
　　“秦先生想開可以開。”
　　“妳們家這麽大，連個開接駁車的傭人都找不到？”
　　老管家壹笑：“本來是保安開的，結果死了。”
　　秦昆臉色壹僵：“朱莉可沒說過她家死過人啊。”
　　“我們騙小姐的。說保安公休旅遊去了。”
　　“妳們還騙了她什麽？”
　　“莊園死了三個人了。兩個保安，兩個廚子。”
　　“這是四個！”
　　“其中壹個保安是混進來的殺手，是哥特戰錘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也被殺了。”
　　偌大莊園，城堡外面氣勢宏偉，裏面就跟迷宮壹樣。
　　秦昆沈聲道：“所以朱莉在騙我？她只是說家裏進了賊。”
　　“小姐可能猜到了壹些事。不過她心中不確定。我打賭她不是騙您，但她之所以能請您來，肯定是相信您的實力。”
　　是不是被騙，秦昆覺得不重要了。朱莉家裏的事和他來歐羅巴的使命不沖突。
　　二人來到地下室角落的房間門口，雷歐打開門，這裏是酒窖，巨大的酒桶羅列整齊，第壹個桶上沒有木塞子，而是壹個水龍頭。
　　水龍頭打開，色澤透亮的葡萄酒流出，雷歐給秦昆斟了壹杯，又晃了晃，看著並不漂亮的掛杯，覺得這壹桶估計成不了極品了。
　　“秦先生請品嘗。”
　　紅酒入喉，味道還行，不過秦昆品不來這東西，雷歐帶他去了樓上。
　　“這裏是燒烤區。”
　　城堡轉角的位置，視野延伸外面，非常開闊，有烤箱，旁邊的冰箱裏還有準備好的燒烤半成品。
　　電烤爐打開，幾片肉排放上，雷歐烤肉水平馬馬虎虎，秦昆吃了後感覺有點生。
　　“秦先生不好奇我為什麽帶妳沒頭沒尾的亂轉嗎？”
　　雷歐發現秦昆吃完後自己開始動手烤肉，饒有興趣問道。
　　秦昆頭也不回道：“這兩個地方有死人的味道。酒窖死了兩個，這個屋子死了壹個，還有壹個死在哪？”
　　雷歐壹楞，接著滿眼佩服。
　　“我聽主人說過您的大名，今天壹見，才知道名不虛傳。”
　　“壹般壹般，妳也不錯，身上殺氣這麽重，又沒有什麽惡臭，當過兵吧？”
　　只沾血且不沾因果的劊子手，唯有軍人。
　　雷歐再次楞住：“這是用東方秘術蔔算出來的嗎？我的確是戰場活下來的，承蒙家主關照，讓我在莊園安享晚年。”
　　秦昆烤好壹塊肉排，剁碎後用玉米面餅裹住，端著紅酒朝外走去：“難怪安保條件看起來壹般，原來是有妳這種兵王在。走吧，帶我看看最後壹個人死在哪了。”
　　雷歐咧嘴壹笑：“就在隔壁。”
　　隔壁，是壹處烘焙間。
　　壹進門就有面包的麥香撲面而來，混合其中的還有淡淡的屍臭。
　　“秦先生，死去的兩個廚子壹個負責燒烤，壹個負責烘焙，發現時死亡時間絕對不超過4小時，因為我之前見過他們。但屍檢結果顯示死亡至少1天，當時這裏的味道令人作嘔。”
　　雷歐說完，秦昆忽然盯向面粉櫃。
　　此刻，雷歐壹把匕首直接朝那裏飛去，面粉櫃忽然打開，匕首刺入，可是裏面什麽人都沒有，壹袋面粉被雷歐刺破，他壹臉狐疑。
　　“秦先生……剛剛妳也感覺到裏面有動靜？”
　　秦昆點了點頭。
　　“雷歐，莊園裏現在還有別人嗎？”
　　“有，幾位南洋的傭人公休日都待在莊園打牌。還有幾個東歐的傭人在喝酒。需要叫他們出來嗎？”
　　“不必了，不過接下來妳得記住，發現情況不對的話，趕快跑。”
　　“啊？”
　　話音剛落，剛剛的面粉櫃，被撕了下來。
　　好似壹張海報，被人從裏面破出壹個洞，然後撕成兩半，雷歐驚愕看見，裏面密密麻麻的蟲子，頂著洋蔥大小的腦袋，蜂擁而出。
　　空間撕裂？
　　秦昆不理解，所以在退後，雷歐流著冷汗，也在退後，他看見那些蟲子竟然長著人臉，但也長著屬於蟲子的口器和復眼。
　　隨著大群蟲子鉆出的，是壹個健碩的蟲人，五官、六肢、復眼、頭頂的觸角、和背後的薄翅。
　　他們有人壹樣的皮膚，也有外置骨骼，如蟲殼壹樣的褐色骨鎧附在身上，反射著光亮。
　　“吃吧，孩子們。”
　　蟲人環視烘焙間，發現秦昆、雷歐後，帶著笑容走來：“可愛的原住民，我不會傷害妳們，但妳們如果對孩子們不利，我會殺掉妳們的。”
　　雷歐聽不懂，只聽見滋滋嘰嘰的蟲叫，秦昆卻聽的很清楚，這是十死城的語言。
　　他沏了壹杯不語茶，端給雷歐，然後沒理會那蟲人，退出門外，關好了房門。
　　“秦先生，妳給我喝的是茶嗎？”
　　“是的。”
　　“您還真是悠閑……”
　　雷歐往隔壁燒烤區壹瞟：“這裏也有壹只大家夥。”
　　“他們是為了吃東西的。”
　　“我們要做掉他們嗎？”
　　秦昆望著窗外的天空：“再等等。”
　　……
　　此刻，郇山隱修會。
　　先知肅穆地站在原地，長袍上是象征智慧的三角形符號，他身後，黑茲利特垂首以待。
　　先知旁邊，幽靈議會的議長杜修問道：“先知，大祭司他……能成功嗎？”
　　山頂，智慧石陣之中，壹個白袍聖潔的老人，口中不斷禱告。
　　旁邊壹個個巨石上，智慧符紋先後亮起，接著化作千百萬根流光飛上天際，整座巴黎，無數根凡人看不見的金色流光化為絲線從空中灑下，鉆入每個人的頭頂。
　　“第三天了，該成了。不過杜修，妳可準備好了？壹旦黃昏吟唱完成，白晝就會消失，早晨永遠會變成黃昏之時。屆時妳們只有七夜的時間結束大戰。妳是否有把握？”
　　先知的質問讓杜修艱難地搖搖頭。
　　“不過我會盡力。”
　　“盡力沒用。那些惡魔會把妳們屠光，或者妳們會把他們屠光，結果只有壹個。”
　　杜修壹嘆：“我……盡力。”
　　智慧石陣，最後壹枚符號沖上天際後，白衣大祭司瞳孔流出鮮血，直挺挺倒在地上。
　　“以上帝的名義，黃昏之界！”
　　剎那間，壹點金光像是滴入水中，以大祭司為中心，漣漪向周圍擴散。
　　酒莊裏的秦昆被漣漪掃過，渾身壹震，他發現周圍的壹切發出剎那的金光後，又回歸寂靜。
　　好像沒什麽變化。
　　只是忽然間，烘焙間和燒烤間的房門打開，裏面那些孩子臉的蟲人大嘔起來。
　　“好難吃！”
　　“這是毒藥！”
　　“怎麽回事？”
　　前幾天還美味的食物，此刻成了難以下咽的東西，受不了那種味道的健碩蟲人也跑了出來。
　　那味道光聞起來已經很惡心了。
　　只是剛開門，兩只健碩蟲人把目光放在了秦昆和雷歐身上，對著空氣嗅了嗅後，口水居然流了出來。
　　雷歐壹怔，首先驚愕的是自己怎麽能聽懂裏面的蟲人在說什麽了。
　　其次驚愕的是，這兩只蟲人看他的眼神。
　　“秦先生……他們為什麽這麽看我們……”
　　秦昆微微壹笑：“我們身上有聖水的味道。”
　　啊？
　　雷歐不解。
　　秦昆嗅了嗅空氣，自己都覺得自己變香了。
　　那陣金光漣漪……是教廷的術法嗎？
　　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身上的靈力波動格外純粹！
　　“秦先生……那些小家夥也出來了，似乎真的想吃掉我們。”
　　“那妳還不跑。”
　　秦昆說完，發現壹只小蟲人咬向自己小腿，擡腿壹腳，小蟲人足球壹樣砸在石墻上，摔成肉泥。
　　兩只健碩的蟲人大吼道：“敢傷害孩子們，妳找死！”
　　說著，揮舞著肌肉虬結的手臂，撲向秦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