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9章 賞！

　　環視四顧，梨園中，醉酒的豪客，落魄的詩人，富裕的員外，放縱的公子哥比比皆是。
　　倒是壹個活色生香的地方。
　　不過，秦昆覺得腳下有些黏膩，低頭壹看，自己竟然踩在血泊中，再壹看，地上壹層，鋪的都是屍首，死相難看，腦袋被爆掉，或者被打成篩子，死不瞑目的表情瞪著秦昆，帶著壹股臭味。
　　“大爺，讓壹讓了啊……”
　　壹個小廝推著車過來，拿土倒在那些屍首身上，對秦昆笑道，“抱歉，先前闖入了壹個兇徒，屠殺了壹場，但是，咱曲子不能不聽啊，對不？湊合踩在上面，妳看，沒問題。”
　　小廝戴著方巾，腳底用力地踩了踩夯土，又逼出壹些血液，相當惡心。
　　“這群家夥……智商有點高啊……”
　　“是，都是蜃靈，被拘在蜃界之中茍活的小鬼。有些神魂破碎，行屍走肉壹樣，有些健全的，就是剛剛那小廝的模樣。”旁邊，龍槐鬼王忽然出現。
　　“老鐵，那兩個鬼王呢？”
　　龍槐鬼王努了努嘴，指著戲臺方向。
　　戲臺旁下場的門口，通冥鬼王淡漠地看向秦昆，轉身離開，秦昆不明所以：“他不準備動手嗎？”
　　“動手？蜃界又不是殺陣，蜃界的作用是將妳困住，讓妳喪失求生欲，又不是單純殺妳。”
　　“有區別嗎？”
　　“有，只要妳的求生欲足夠頑強，任何蜃界之主都會被妳耗死。當然，妳在此也會受到壹些事情的影響，或影響精神，或影響心態，這是壹個兩敗俱傷的方法。最好的情況，就是找到破界之法。”
　　秦昆點點頭，他雖然不懂理論，但是經驗是有的。
　　多少次鬥法，自己壹直都是求生欲頑強，死扛過來的。
　　既來之則安之，對方戲臺都搭上了，秦昆倒要看看，兩只鬼王要給自己來壹出怎樣的戲碼。
　　隨後，銅鑼敲響時，秦昆口中的茶水徹底噴出。
　　臺上，走出了十七只牛猛……
　　我日……
　　天眼洞開，靈力灌註，秦昆使勁觀察，都沒發現十七只牛猛和自己的鬼差有什麽區別。
　　壹個個牛氣沖天站在那裏，不善地瞪著自己，秦昆壹度覺得他眼花了。
　　“怎麽……會這樣……”
　　龍槐鬼王眼角也是壹抽，是啊，怎麽會這樣？這些牛猛，連鬼氣都壹模壹樣！
　　“我先去試試！”
　　龍槐鬼王說罷，壹躍上臺！
　　“咣——”
　　壹聲炸破耳膜的鑼聲響起，龍槐鬼王倒飛而出，壹個黑著臉的老頭出現道：“名角兒上臺，膽敢無禮！哼，警告壹次！”
　　老頭消失，龍槐鬼王瞪大眼睛，半晌，才回過神來。
　　“怎麽回事？”
　　龍槐鬼王低聲道：“這蜃界裏，居然拘著壹只鬼王，而且還是破命鬼！”
　　鬼王？破命鬼？！
　　秦昆眼皮壹跳。
　　在和龍槐鬼王收人頭的這幾天，長了不少見識，也清楚了什麽是破命鬼。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命對某些靈體來說格外重要，可是壹旦破命，便能以別的形式存在！其實蜃靈、影靈、鏡靈等等，都是破命的壹種形式，只是只有神魂完整的才被稱作‘破命鬼’，那些鬼可以寄宿影子，也可以離開影子獨行，其他的只能算‘陰靈’而已。
　　整個華夏記載之中，獨行的破命鬼並不多，因為破命只是存在形式特殊，不能增加戰鬥力，臨江以前的白骨鬼王，號稱‘打不死的南白骨’就是其壹，只是後來，鬼城被搶走後，沒人知道南白骨去了哪裏。
　　“妳怎麽看出他是只破命鬼的？”
　　“領域，這片蜃界，他是獨立的，已經成了規則的壹部分，這是蜃靈的完全形態……”
　　秦昆似懂非懂，好像和小說裏寫的以身合道很像啊……
　　戲臺是上不去了，敲鑼老鬼可以借整個蜃界壓制龍槐鬼王，這已經是高級陣術了，秦昆坐在臺下，只得靜靜等著，對方把戲唱完。
　　“各位聽眾，接下來是李優伶姑娘帶來的《百戰破陣曲》。”
　　叫好聲此起彼伏，曲子內容很簡單，看似講戰爭，實則講愛情，那只青年鬼王所演的將軍，情深義重，姬妾在戰火中意外身隕，被拘進地府，將軍發狠，只身相救。
　　秦昆受曲大爺熏陶，對這種曲子並不排斥，壹會皺眉沈思，壹會發呆長嘆，唏噓時還不忘點壹根煙，跟龍槐鬼王分享自己的感受。
　　龍槐鬼王此刻警惕地看著四周，蜃界裏的殺招，總是突如其來，這廝不好好戒備四周，怎麽聽起曲了！
　　“秦昆，他們的劍氣已經快籠罩到這裏了！”
　　龍槐鬼王說完，劍氣如龍卷風壹樣，絞殺過來，龍槐鬼王急忙後退，自己的椅子被絞碎成渣，周圍的聽眾化作血泥，濺射在秦昆身上。
　　秦昆撣了撣衣服上的血漬，皺眉盯著臺上。
　　又是壹波劍氣，將軍在破陣，弓失如實質壹般飛下戲臺，那些聽眾中箭身死，秦昆的茶杯也被射爆，依舊未躲。
　　“大王……何苦來哉！”
　　花旦被牛魔們綁住，似要殺掉，將軍壹人沖陣，單騎救美，秦昆仿佛看到了二次蜃界，剛剛壹瞬間，眼前真出現壹個戰場，將軍救美的場景。
　　龍槐鬼王連連退後，周圍四百多看客，已經被殺了壹半了，前排只剩秦昆孤零零地坐在那，龍槐鬼王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些劍氣，偏偏不往秦昆身上招呼。
　　身體撞在了柱子上，龍槐鬼王擡頭，再往後退就得上閣樓了，離秦昆那麽遠，怎麽照顧的過來？
　　“可惡……”龍槐鬼王壹面擔心秦昆，壹面忌憚這些金銳十足的劍氣，自己壹個木身鬼，非常難做。
　　他可是向牛猛壹眾保證過，負責秦昆安然無事的啊！
　　許久過去，每次劍氣消減，都有小廝過來送茶點，秦昆坐在椅子上，喝了六杯茶，壹直把這出戲看完。
　　隨後，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在場蜃靈們，被殺的差不多了。
　　其他戲子下臺，花旦和青年沒下去，二鬼不解地看向敲鑼老人：“為什麽不讓我們殺他？！”
　　敲鑼老人躬身道：“二位大王，這人是真心聽戲的……”
　　“可惡！”
　　青年暴怒，虛空壹握，壹把鬼劍落在手中，瞄準秦昆用力揮下，壹聲鑼響，秦昆周身似乎有什麽東西相護，但他身後那座閣樓，裂成兩半。
　　青年對著敲鑼老人吼道：“他這幅模樣，怎麽像個聽戲的？他能懂嗎？！”
　　敲鑼老人佝僂著背，只是躬身，半晌才解釋道：“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臺上臺下不可相竄相殺，這是梨園的規矩，大王見諒……”
　　青年鬼王閉著眼睛，渾身發抖。
　　隨後，敲鑼老人走下臺，朗聲道：“壹曲唱罷，多謝各位大爺傾聽，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有人打賞，有人鼓掌。
　　銅鑼捧在手上，繞了空蕩蕩的臺下壹圈，所得賞錢不過碎銀幾兩，銅錢百枚，到了秦昆面前後，秦昆忽然站起。
　　“唱得好，賞！”
　　從【猛鬼商城】兌換的銅錢，自來水壹樣灑在銅鑼裏，隨後，就是金元寶，銀元寶，珍珠、瑪瑙、寶石。
　　都是香火供奉，每個都是10功德換的，秦昆手握22W功德，花了5000出去，毛毛雨壹樣，剛剛敲鑼老鬼按照規矩護持他，他也不能不給對方面子。
　　“謝大爺看賞！”
　　敲鑼老鬼有些不可思議，這些珠寶金銀鬼氣濃郁壹看就是上等的供奉啊，他怎麽會有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