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北征

　　崇禎八年六月二十八日，晴，西安府內夏收剛過。
　　剛剛占據西安自稱秦王的張順，便下達了北征的命令。
　　和張順往日征戰不同，這壹次不但人數更多，而且行軍距離逾千裏之遙。
　　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壹則必須派遣專人負責運輸糧草，二則必須分路或者分段行軍。
　　如今秦王府丞相呂維祺征收了數萬石糧食，已經能夠暫時滿足義軍軍糧之用。
　　但就運輸壹向，由洪承疇負責征調長安、鹹寧、臨潼、渭南諸縣丁壯兩萬人，牛車近兩千輛作為運輸之用。
　　派遣魏知友、李友、李大亮三人率四千人作為護衛押送士卒。
　　留守陳長梃作為鎮守將軍，調李牟駐守渭南，以便隨時支援西安或潼關。
　　而行軍方面，先派遣“闖將”李自成和“活曹操”羅汝才輪換擔任先鋒，逢山開道，遇水搭橋。
　　又派遣白廣恩、賀人龍二將緊隨其後作為前軍。
　　而張順自率盧象升奇兵營和張鳳儀川兵營作為中軍。
　　拓養坤督趙光遠、惠登相三營緊隨其後作為後軍，而張天琳以懷遠將軍身份督馬進忠和劉國能、張胖子、薛仁貴殿後。
　　有句話叫做：“人過壹萬，無邊無沿。人過十萬，徹地連天。”
　　張順這壹次手中雖然沒有十萬人，但是僅五萬大軍就能延綿近十裏，遠遠望去如同巨龍蜿蜒，蔚為壯觀。
　　壹路上塘報、信使疾馳如飛，不停地向張順匯報前進左右軍情。
　　復有高桂英和張鳳儀二女伴隨左右，讓他第壹次感受到什麽叫做“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說實話，雖然說張順領兵作戰多年，像今天這般壹次性指揮五萬大軍遠征，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壹遭。
　　因為西安已下，其他諸州縣群龍無首，義軍壹路勢如破竹。
　　“報，高陵知縣請降。‘闖將’已入縣城！”
　　“報，‘曹操’破三原，斬其知縣、典史！”
　　“報，‘闖將’破耀州，知州及其壹下官員四散而逃，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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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活曹操’已破鄜州，殺其知州，請秦王及時入住州城！”
　　“好！”張順聞言不由拊掌而笑，他知道漫長的行軍就快要結束了。
　　鄜州，即後世陜西富縣。
　　位於渭北黃土高原丘陵溝壑地帶，素來有“塞上小江南”和“關北小關中”之稱。
　　鄜州，即秦漢上郡所在。
　　其治所名稱，古謂之“五交城”，取“三川交會，五路噤喉”之意，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
　　在後世抗日戰爭時期，其地商賈雲集，更是“陜甘寧”邊區的南大門，陜北的物資多運到這裏貿易往來。
　　現如今其地更是北接延安，東連慶陽，乃陜北第壹要地。
　　張順怎麽也沒有想到，這鄜州居然被“活曹操”羅汝才輕松破了。
　　既來之，則安之。
　　不管對方有什麽陰謀詭計，張順有大軍在手，自然毫不擔心，當晚入住鄜州城。
　　這鄜州城分內外兩城，內城城周不過兩裏，面積狹小。
　　外城城周十余裏，其大小竟不下西安、洛陽兩城。
　　張順壹邊安排盧象升奇兵營和張鳳儀川兵營入城居住，壹邊派遣馬進忠帶領麾下兩千人連夜襲取鄜州以西的直羅鎮。
　　這直羅鎮又稱之為直羅巡檢司，乃是通往慶陽的必經之路，故而張順先派人占據。
　　“草，都說說怎麽辦吧？這廝怎生這麽謹慎！”“闖塌天”劉國能罵了壹句，不由扭頭看著眾人。
　　而其他眾人圍坐在篝火旁邊，臉龐被搖擺不定的火光照耀的更加陰險。
　　“不妨事，謹慎就對了！”“活曹操”羅汝才點了點頭道，“那天妳們從我這裏回去，沒有被他發現吧？”
　　“哪能啊？我們幾個實力低微，這廝看人下碟，根本沒有親自拜訪我們，只派遣幾個下人送壹點禮物罷了，哪裏能發現什麽端倪？”“白袍將軍”薛仁貴等人道。
　　“沒有就好！”羅汝才點了點頭，繼續道，“這廝用兵有些門道。”
　　“咱們好容易選中這地兒，上來就被他堵死了，這可就不好辦了！”
　　“那怎麽辦？”其他人不由紛紛道。
　　“用兵之法，本就是虛虛實實。他既然敢來到咱們的地盤，就該做好有來無回的準備！”“活曹操”羅汝才冷笑壹聲道。
　　“直娘賊，就是他那萬余川兵太難受了。油潑不進，針紮不透，說起話來嘰裏呱啦，竟是半句也聽不懂！”“整齊王”張胖子撅了段草根，咬了兩口吐出來道。
　　“誰讓人家器大活好，那些銀娃鐺婦就喜歡這個！”劉國能想起來依舊憤憤不平。
　　“算了，過去的事兒說那些幹嘛！”羅汝才看來李自成壹眼，連忙給劉國能使了個眼色。
　　“若是當時候真能活捉了她，給妳，妳要不要？”
　　“要，要……”劉國能哪裏忍得住。
　　“好了，好了！”李自成皺了皺眉頭，不由伸手阻止道。
　　“別說那麽多沒用的，究竟聯系的怎麽樣了？”
　　羅汝才聞言遲疑了壹下，最終決定實話實說道：“沒想到這廝反應這麽快，對面還沒準備好，只能拖上幾日功夫，才能有機會合圍彼輩！”
　　“不是，咱們這麽做能成嗎？別為他人做嫁衣，壹不小心大事兒沒成，反丟了自個身家性命！”“整齊王”張胖子猶豫了壹下，不由低聲問道。
　　“肯定能成！”羅汝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不由冷笑道。
　　“舜王的法子我已經盡知，不外乎依靠張天琳、白廣恩、賀人龍這樣的將領罷了。”
　　“可是他哪裏想得到他麾下士卒，多是我延綏將士，本鄉本土，都是自己人。”
　　“只要這幾個將領壹死，那‘順營’豈不是群龍無首，我等正合趁之！”
　　羅汝才說完，見“闖將”李自成沒有吭聲，不由追問道：“‘闖將’，妳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沒有！”李自成搖了搖頭道，“咱們多年的交情，妳們還信不過我嗎？”
　　“再說，邢氏之事，我確實還心有疑慮，哪怕回頭斬殺了這廝，我也定要查探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