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戰機

　　“殿下，北路軍右帥左光先遣來白廣恩、劉宗敏、惠登相三營援軍，太原留守孫傳庭遣來張大受、姜襄兩營援軍，俱已入城！”徐子淵向張順匯報道。
　　“五營，壹萬五千人！”張順聞言不由沈吟道，“如此算來，這宣府城內已經匯集了七萬余戰兵。”
　　“如今再加上駐守在龍門的盧象晉，以及駐守在蔚州之地的張三百部三萬人馬，正經的稱得上十萬大軍！”
　　“如果不計戰損和逃亡，實額當在十壹萬左右。”徐子淵擔心張順思慮過度，不由連忙應道。
　　“其中馬軍有李自成、楊承祖、張胖子、李述孔以及李過五營，約有壹萬五千騎。”
　　“但是，城中只有本部編制火炮滿編，約莫有野戰炮、黃金炮壹百壹十門，其他飛彪銃、擎天大將軍炮由於過於沈重，由李十安征調各處牛馬騾子拖拽，約莫明後天抵達。”
　　“這樣啊！”張順聞言揉了揉太陽穴，然後用手指敲擊著桌子道，“援軍中的白廣恩、張大受兩營皆配備了壹旗火炮，總數當在壹百壹十三門左右。”
　　“如此看來，咱們兩軍決戰的時間就要到了！”
　　從三月初至如今六月中旬，歷時三個半月；從陜西至山西宣府，途經兩千裏；從陳州張家村壹介白身，到如今威名赫赫的“舜王”，親歷大小近百場。
　　這才取得能夠和洪太中原逐鹿的資格，他等這壹刻太久了，天下人也等這壹刻太久了。
　　別小看這質量參差不齊的十萬兵，卻是由陜西、山西大部和河南西部近千萬從土裏刨食的百姓辛辛苦苦支撐起來的。
　　更是他張順嘔心瀝血，壹兵壹卒，壹官壹將，壹手帶出來的。
　　在最南面的南陽府，蕭擒虎和牛金星正咬牙頂著災害和大明湖廣巡撫熊文燦對峙。
　　在東面的開封府，曹變蛟、趙鯉子正率領萬余人馬日夜不停的猛攻中原第壹堅城開封城。
　　在東北面的上黨、大名府壹帶，洪承疇、李信和曹文詔壹幹明軍擁兵五萬，正和大明楊嗣昌、朱大典和後金多鐸部征戰不休。
　　在正北面的盧象升正和榆林壹幹將門苦苦支撐，壹邊竭盡全力抗擊疫情，壹邊利於手中僅有的人馬威懾北面的蒙古部落。
　　在正西的甘肅地區，甘肅巡撫張應辰和賀錦、葛麟、魏從義壹幹人等，也在東征西討，勉力維持局面。
　　在西南方的漢中川蜀之地，又有張獻忠、張可望壹幹人等和黃龍、劉哲等“姚黃十三家”苦苦支撐。
　　而在這壹切的基礎之上，他才得以從容布置。
　　以自己駐紮在宣府的主力和駐紮在蔚州的張三百部為戰場，以葉廷桂駐守的大同鎮為後盾，這是他的壹層布置。
　　以北督糧參政吳阿衡督王錦衣、盧象觀和張鼎三營為縱列；以左光先督李大亮、盧友竹三營駐守的偏頭、八角、寧武、雁門為橫列，組成的第二層布置。
　　以太原留守孫傳庭督王忠、申靖邦、任亮四營為核心組成的第三層布置。
　　以平陽知府雷翀和總兵俞沖霄壹萬人馬為後盾，組成的平陽府為第四層布置。
　　以陜西巡撫呂維祺、鎮西將軍陳長梃和河南巡撫張慎言和總兵劉成組成的最後壹道防線為最後壹層布置。
　　凡此五者，既為控制支撐張順十萬大軍北征的要地，同時又是預防後金滲透、大明滲透和義軍後院失火的後手。
　　這壹切前後共用雄兵三十五萬，歷經張順整整四年艱辛布置而成。
　　他不相信天下有誰能抵擋的住，哪怕金國汗洪太也不行。
　　只有壹萬，沒有萬壹！
　　“殿下，總兵姜襄想見妳。”就在張順沈浸於義軍的全局布置的時候，高起潛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匯報道。
　　“哦？”張順這才回過神來，“好，著他進來吧！”
　　姜襄？
　　實話實話，他壹直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奈何前世貧乏的歷史知識不足以支撐他回想起其中細節，只得無奈作罷。
　　“末將拜見舜王殿下！”不多時，那姜襄領著壹人虎步龍驤的走了進來，向張順深深壹拜道。
　　“起來吧，不知姜總兵何事見我？”現在的張順事務繁雜，自然是廢話不多、單刀直入。
　　“此乃吾弟姜瑄，原為偽明居庸關參將，仰慕殿下已久，本打算待到義軍壹到，便邀請殿下入關”姜瑄連忙指著身邊和他面容有六七分相似壹人道。
　　“不意建虜突然東進，吾弟猝不及防。雙方苦戰良久，奈何兵不如人，城池陷落。”
　　“吾弟自度無顏面見殿下，便跋山涉水，歷盡艱辛，摸入昌平、密雲等處，探得後金虛實，據實以報舜王。”
　　“哦？人才難得啊！”張順看了壹眼壹身狼狽的姜瑄壹眼，不由頷首笑道。
　　當然，姜襄這壹番話卻是不能盡信。
　　什麽“仰慕已久雲雲”，不過是場面話罷了。
　　估計就是失陷城池之罪，不得已才投靠義軍。
　　“殿下，大明……偽明昌平鎮已失，獨密雲還在堅守。”那姜瑄在驚訝此人的年輕之余，不由賣力賣弄道。
　　“末將在城外見得，後金‘烏真超哈’及‘三順王’俱在，約莫有三萬人馬。”
　　“其攜帶‘紅夷大炮’約莫有四十門，其他將軍炮、西洋炮、滅虜銃壹幹大小火炮不計其數，還請殿下慎之。”
　　“哦？四十門紅夷大炮？看樣子這洪太這壹次是下了血本了啊！”張順聞言笑了笑，其實對這些火炮倒不以為意。
　　“殿下？”那姜瑄壹見張順對此不屑壹顧，不由連忙解釋道，“那紅夷大炮丈余長短，口徑在三寸至五寸不等，能射十斤至二十斤鐵丸，摧城破陣……”
　　“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了。”張順不由笑道，“妳提供這些情報對義軍十分重要，當立壹大功。”
　　“本王暫且封妳總兵之職，待到有缺額以後，再給妳把兵額補上，不知妳意下如何？”
　　“啊？好，好，末將曉得了！”姜瑄意猶未盡，還待要說，早被姜襄壹把拉住，千恩萬謝了壹番，這才離去。
　　待到兩人出了門，那姜瑄忍不住抱怨道：“舜王不曉得紅夷大炮的厲害，我怕他吃了虧……”
　　“舜王不曉得？我看是妳不曉得！”姜襄差點被自家弟弟氣樂了，“殿下以火炮起家，曾用大炮把左柱國朱燮元和宣大總督張鳳翼壹幹人等打得擡不起頭來，如何就不曉得紅夷大炮的厲害？”
　　“偌大個紅夷大炮，抵得上舜王殿下壹個小手指頭嗎？”
　　“啊？”那姜瑄聞言這才傻了眼，“那……那我就是白跑壹趟了？”
　　“沒白跑，沒白跑，要是沒有妳，舜王如何得知那後金的虛實？”姜襄聞言嘿嘿壹笑道。
　　“妳就看好吧，建功立業的機會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