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荊棘陰影

　　
　　在離開特勤局之前，於生順便將自己在老鄭那邊調查到的壹些細節告訴了百裏晴。
　　聽完老鄭的遭遇之後，壹旁的宋成便露出了憤憤不平的樣子，即便是領導在場，他還是忍不住罵了句粗話：「TMD這幫天使教徒幹的從來都不是人事……」
　　百裏晴則在默默聽完之後思考了片刻，眉頭微微皺起：「那些邪教徒教給老鄭的『通靈儀式』，那個用血繪制的圖案，妳記錄下來了嗎？」
　　於生聽到呆了壹下，表情有些尷尬：「額，這個我還真記不清了，主要是那圖案本身也被清理過壹次，已經非常非常淡了，也看不……」
　　他話沒說完，壹旁的艾琳便忽然眨了眨眼睛，高興地舉起手：「我記下來啦。」
　　然後小人偶看了於生壹眼，緊跟著解釋：「妳當時『走神』的時候地上那個圖案亮起來了壹下，雖然就亮了很短的時間，但我記下來了。」
　　百裏晴立刻從辦公桌上拿了紙筆遞給小人偶：「妳能畫下來嗎？」
　　艾琳費勁地抓著那根幾乎跟她胳膊壹樣長的筆：「大概行，我試試看啊……」
　　壹邊說著，她壹邊彎下腰去，開始很認真地在紙上勾勒著壹組由大量詭異符號和花紋組成的復雜圓環狀圖案——她壹開始還很生疏，似乎是不太適應手中的筆，但很快她的動作便流暢起來，壹個看上去便令人隱隱暈眩的圓環陣列在她筆下漸漸成型。
　　於生在壹旁看著都傻了，半晌冒出來壹句：「哎不是……妳的記憶力有這麼好嗎？！平常也沒見妳能記住什麽正事兒啊！」
　　艾琳壹邊費勁地勾勾畫畫壹邊頭也不擡：「我是被封印導致忘了很多東西，又不是腦子也被弄壞了！正常情況我記憶力很好的好嗎……哎，手太小了，畫這玩意兒好費勁，於生妳什麼時候能給我弄個正常尺寸的身體啊……」
　　於生聽著小人偶的嘀嘀咕咕，第壹反應卻是忍不住看了這家夥的腦袋壹眼，心裏冒出個疑問——
　　仨艾琳，要麼是用黏土跟藕捏出來的，要麼是用螺紋鋼和石頭砌出來的……她這腦殼裏真的有「腦子」這種器官嗎？
　　於生這心裏嘀咕著的同時，小人偶已經快要完成了那個復雜陣列的繪制，在她正準備完成最後壹段的時候，百裏晴忽然打破了沈默：「最後壹段圖案不要補充完整，畫在另壹張紙上。」
　　艾琳哦了壹聲，跑到另壹張紙旁邊認真地繼續畫著，於生在壹旁卻不由得有些驚訝，他擡頭看了百裏晴壹眼，心說果然還得是專業人士——這種細節上的安全措施他是真沒想過。
　　「可算畫完了——MD累死我了，」又過了壹會，人偶小姐終於完成了整個圖案的繪制，她擡起頭看了百裏晴壹眼，將兩張紙遞過去，「應該是沒有錯的。」
　　百裏晴極為鄭重地接過紙張，表情凝重地看了壹眼兩張紙上的圖案。
　　「確實具備通靈術的基本要素……但關鍵節點被修改過，應該就是用於『指向』那個沈睡中的晦暗天使的，這說不定有助於我們了解ta的本質——非常重要的情報，謝謝。」
　　艾琳頓時挺起胸膛，表情就逐漸嘚瑟起來。
　　……
　　小紅帽漫步走過東樓和西樓之間的空地，在路過戶外活動區的時候，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並有些出神地看向某個方向。
　　在孩子們玩耍的沙坑附近，壹個顏色鮮艷的秋千架映入了她的眼簾。
　　看著這秋千架，她不知怎的便回憶起了老鄭筆記本中的那副畫——以及那個站在秋千架前微笑著的姑娘。
　　這裏應該就是老鄭記憶中的那個地方，但眼前的秋千架其實已經不是二十年的那壹個了——之前的由於過度陳舊且存在安全隱患，在幾年前就換成了如今這個新的。
　　小紅帽猶豫了壹下，走過去坐在秋千架上，輕輕前後搖晃著。
　　冬天，很冷，臨近傍晚還有些風，這個季節在外面蕩秋千並不怎麼愜意，小紅帽很快停了下來，而就在這時，她眼角的余光好像突然看到了什麼東西。
　　在黃昏灑下的晚霞中，東樓外墻的墻角處似乎漂浮著壹片陰影——那陰影的輪廓看上去仿佛壹片貼著墻面的荊棘，從墻根壹路蔓延到了大概壹米多高的位置。
　　小紅帽皺了皺眉，立刻掏出手機拍了個照，然後才飛快地跳下秋千向那邊跑去，她的身影仿佛在陰影中跳躍，幾乎瞬間就到了墻角，但等她趕到的時候，那片荊棘壹般蔓延上來的陰影卻不見了。
　　她掏出手機，翻看著自己剛才拍下的照片，看到照片裏壹切正常，墻角並沒什麼荊棘狀的影子。
　　錯覺？因為黃昏光線不好所以眼花了？
　　小紅帽幾乎瞬間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當靈界偵探這麼多年，她學會的最重要的經驗之壹就是別輕易把那些壹閃而過的違和之處當成什麼「錯覺」，因為在神秘學上，哪怕真的是「眼花」看到了不存在的東西，當壹幕景象被自己觀察到的那壹刻，它也是有其「現實幹涉意義」的。腳步聲從旁邊傳來，小紅帽擡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壹個身材瘦小、留著齊耳短發，看起來比自己小兩三歲的女孩正抱著壹摞書從附近走過，後者註意到了這邊，好奇地停下腳步打著招呼：「紅帽姐，妳幹什麼呢？」
　　在孤兒院裏，成為「家長」的成員之間都習慣以代號互相稱呼，只有那些還沒度過覺醒期的孩子，會被叫本來的名字——這是從很早以前便傳下來的規矩，據說這樣可以穩定覺醒期之後的「角色身份」，但具體有沒有用，誰也不知道。
　　在「童話」組織裏，類似這樣的無人知道是否有效，但大家都認為可以用來穩定情況、延長生存期的「規矩」還有很多很多。
　　「我剛才看見壹些古怪的影子，但扭臉就不見了，今天晚上最好安排人在這棟樓外面多轉幾圈，」小紅帽隨口說道，緊接著便註意到了嬌小女孩懷裏抱著的壹摞書本，「白雪？這些書是哪來的？」
　　被稱作「白雪」的嬌小女孩擡了擡胳膊：「別人捐的，走的陽光基金會的渠道，準備送到閱覽室去。」
　　小紅帽皺了皺眉，很認真地問了壹句：「檢查過內容了嗎？」
　　「檢查過了，沒有男同，沒有女同，閱讀年齡十四歲以上的書內容都是正常異性戀，十四歲以下的不搞對象……」
　　「我沒讓妳檢查這個！」小紅帽頓時瞪了白雪公主壹眼，「妳平常到底都關註些什麼啊……」
　　「開個玩笑嘛，妳最近總緊張兮兮的，」白雪公主笑了起來，「真的檢查過了，書的內容沒問題，沒有篡改替換，也沒有可能導致孩子們精神不穩定的誘導因素。」
　　小紅帽無奈地擺了擺手，而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那只猴又開始翻跟頭了。
　　白雪公主壹聽見這鈴聲就忍不住吐槽：「紅帽姐，說真的妳就不考慮把這個鈴聲換了嗎？而且這是妳從哪找的曲子啊，好幾年了都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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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壹個阿爾格萊德人，對方分享給我的，說是『遙境』星域傳出來的曲子，」小紅帽隨口說道，「我挺喜歡的，而且換了不習慣。」
　　壹邊說著，她壹邊接通了電話，下壹秒便聽到於生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餵，是王佳佳同學嗎？」
　　小紅帽眼角頓時跳了壹下，旁邊的白雪公主則扯開嘴角：「啊，妳真名暴露了啊？」
　　「去去去，」小紅帽揮了揮手把對方趕走，然後又乾咳兩聲，「咳，我不是說妳——找我有事？」
　　聽筒中傳來於生的聲音：「我從特勤局回來了，也跟他們說了老鄭的事情，另外，這邊抓到當初在白色展廳裏搞獻祭的天使教徒了，我從其中壹人的腦袋裏挖出來些東西。」
　　小紅帽肉眼可見地臉色變化了壹下，語氣瞬間凝重起來：「妳發現什麼了？」
　　「妳現在在孤兒院嗎？我過去跟妳說說情況，順便商量壹件事情。」
　　「我在呢……」
　　小紅帽說著，結果話音剛落，便看到旁邊不遠處的壹扇門突然被人推開，於生就帶著胡貍從裏面走了出來，手裏還舉著手機晃了晃：「那正好，還去上次那個房間？」
　　艾琳也從於生背後探出個腦袋：「嗨嗨，我們又來啦！」
　　小紅帽：「……」
　　少女憋了半天，終於冒出壹句：「妳開門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嗎？」
　　於生：「我剛才跟妳打電話的時候順便跟特勤局報備了……」
　　「我是說妳跟我打個招呼！」小紅帽瞪了對面壹眼，「萬壹我正洗澡呢！」
　　於生壹聽頓時滿臉尷尬，趕緊解釋：「那不至於，除非隨機傳送，否則我只能開門到去過的地方，妳又沒帶我進過妳浴室——而且我又不是變態。」
　　艾琳壹頭槌撞在他膝蓋上：「妳還是別解釋了，越解釋越像個變態。」
　　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