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授血

　　於生給的這個理由當然是開玩笑的。
　　小紅帽最後還是把孤兒院中的「家長」們叫到了房間裏，但用的可不是「點了個外賣」這種理由，她只說有重要的事商量，片刻之後便來了壹群人進屋。
　　於生起身看了壹圈，自然是大多不認識的，便轉頭向小紅帽確認：「都到了嗎？」
　　「有幾個人得留在宿舍區那邊照看弟弟妹妹們，」小紅帽說道，「輪流來吧，穩妥壹些。」
　　「哦，也行，」於生點了點頭，然後緊接著眼角的余光又從人群後面看到了什麼，忍不住挑了下眉毛，「……這怎麼還有只貓？」
　　他赫然看見壹只貍花貓正光明正大地蹲在不遠處的窗臺上，甚至儼然壹副「我也是來開會」的模樣，模樣拽的壹比，頓時大感驚訝。
　　結果於生這話音剛落，他就看到那只貓擡起爪子舔了舔，懶洋洋地冒出壹句：「我怎麼不能來？」
　　於生：「……？！」
　　當場別說於生，連艾琳和胡貍都驚了，仨人壹塊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口吐人言而且聲音聽上去跟紀錄片配音壹樣低沈磁性的貍花貓，過了好半天他們仨才異口同聲：「說話了！！」
　　「它是『國王』，」小紅帽終於站起身，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對於生介紹道，似乎終於能讓於生都這麼驚訝壹次讓她很是高興，「也是我們『童話』組織的成員，而且是老資歷了——順便壹說，它實力很強，僅次於我們這壹代最能打的『白雪公主』。」
　　人群裏壹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嬌小女孩舉了舉手：「順便壹提，我是『白雪公主』。」
　　於生壹楞壹楞地聽著，表情就跟讓雷劈了倆鐘頭似的那麼僵硬，過了起碼得有半分鐘他才「醒」過來，目光在那只神氣十足的貍花貓和小紅帽之間轉了好幾遍，終於憋出壹句：「……為啥？」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啥要問為啥——他現在腦子裏就只有倆字，為啥？
　　「哦，那這就是壹個很長的故事了，」那只蹲在窗臺上的貍花貓開口了，還是壹副紀錄片配音壹樣的磁性聲線，「在我還是壹只小貓的時候，我在街頭流浪，壹個路過的孩子給了我壹塊饅頭——我便跟著他回了家，晚上，他做了壹個夢，我就掉進了他的夢中，等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學會了像人壹樣思考……」
　　於生目瞪口呆地聽著這個故事，壹種詭異抽象的感覺油然而生，盡管他已經在這地方見識了壹大堆抽象的事情，但眼前這情況對他而言還是抽得有點離譜，不過就在於生努力開始尋思著這只貓講的故事放在交界地到底合不合理的時候，他眼角的余光卻突然註意到了小紅帽正在沖自己悄悄擠眼睛。
　　「別信，」小紅帽小聲說道，「壹次壹個版本。」
　　於生遲疑了壹下：「那……」
　　「沒人知道怎麼回事，它自己也不知道，」小紅帽搖了搖頭，「壹開始它跑進孤兒院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是外面鉆進來的流浪貓來的，直到它突然召出壹支冒險者小隊打趴下好幾個人。」
　　窗臺上的貍花貓沖小紅帽揮了揮爪子：「我聽著呢！」
　　小紅帽攤開手，看著於生：「總之就是這樣，雖然原理不明，但我們後來確認它確實是受到了『童話』的影響，所以就把它也招為正式成員了，這次也是想在妳這裏試試，看妳的方案對『國王』這樣特殊的個體是不是也有影響。」
　　於生壹時間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感嘆自己在這裏見識終究太少，接著他又扭頭看了艾琳壹眼，小人偶卻別過頭去：「別看我，我也沒見過。」
　　於生又扭頭看向胡貍。
　　胡貍直勾勾地盯著那只貓看了好壹會，突然眼睛壹亮，壹拍手：「哦！是先天奇獸感應了天地靈氣！」
　　「……媽的，我真羨慕這傻狐貍，」艾琳捂著腦袋感嘆道，「這活法真是簡單又快樂……」
　　「紅帽姐，」這時候白雪公主突然開口了，「還是說正事吧，妳突然叫我們過來開會，是想幹什麼？」
　　小紅帽立刻轉頭看向於生。
　　「咳，那我來解釋吧，」於生乾咳壹聲，從沙發上起身，同時環視了壹周——這裏的人有壹大半他都不認識，但他知道這些人應該多多少少都從小紅帽口中聽過自己的事情，「簡單來講，我有壹個『防禦』計劃……」
　　於生盡可能用簡潔明了的方式說明了自己的方案，同時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包括目前小紅帽和曉曉身上已有的情況也說明了壹番，他也簡單介紹了壹下自己的「特殊」之處——雖然略去不少細節，但至少有關「血」和「荒原」的關系，他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而不出所料的是，在他終於說完之後，房間裏壹時間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們面面相覷，壹時間誰也沒開口，唯有疑慮之色浮現在幾乎每壹個人臉上。
　　這消息有些突然，這方案有些離譜，而且如果不是有小紅帽這個「強力擔保」，於生甚至覺得就連自己在這地方都是「可疑」的。
　　「大家有顧慮是正常的，所以這壹次召集，主要就是先商量壹下，」最後還是小紅帽打破了這份安靜，「首先對於於生所說的事情，我可以證明，確實是真的，我和曉曉都已經去過那片『荒原』，而且並沒有因為接觸了他的血液而產生什麼『後遺癥』，但不確定的就是這種『庇護機制』的有效性到底有多高，畢竟到目前為止，我和曉曉也都只是觸發過壹次從黑森林『跳轉』到荒原的過程，另外就是……大家願不願意與第三方建立這種『血契』壹樣的聯系。」顯然，小紅帽提到的最後壹句話才是在場所有人顧慮的重點。
　　「血契」，在神秘學領域中永遠是個敏感的話題，與陌生存在建立血契向來是冒著極大風險的事情，這並非是對於生個人的排斥或抵觸，而是眼前這些已經作為「家長」，甚至已經當了好幾年靈界偵探的「大孩子」們必要的謹慎態度。
　　雖然於生自己都不確定自己這個方案到底算不算「血契」。
　　「哎呀，妳們就別猶豫了，」艾琳是個沒有耐心的，看到所有人都還在猶豫，甚至連那只貓都在猶豫，她終於忍不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雖然站起來還是沒什麼存在感），「現在天使教徒已經盯上妳們了，妳們本身又是這個朝不保夕的狀態，有機會得趕緊抓住嘛……」
　　小紅帽搖了搖頭：「正因為我們隨時會死，我們才會在活著的時候都格外慎重。」
　　艾琳壹下子沒話說了。
　　隨後小紅帽拍了拍手，轉向房間中的眾人：「大家先去隔壁房間商量壹下吧，不著急。」
　　很顯然，很快就要成年的小紅帽在這裏就像所有人的姐姐壹樣，說話有著很高的權威性（對那只貓除外，那只貓壹直都拽得很），她話音落下之後，房間中的人便很快走了出去，沒有人有疑問。
　　那只貓走在最後，它在離開房間的時候回頭看了於生壹眼，目光顯得很是嚴肅。
　　「我也過去看著點。」小紅帽也對於生點頭說道。
　　於生沒說話，只是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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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帽離開了，房間中壹時間陷入安靜。
　　胡貍從自己的尾巴裏掏了掏，摸出兩個雞腿，把其中壹個遞給於生：「恩公，吃雞腿。」
　　於生隨手rua了rua胡貍的尾巴：「妳吃吧，我不餓。」
　　於是安靜的房間中便響起了胡貍壹口氣啃兩個雞腿的動靜。
　　於生則繼續耐心地等著，顯得壹點都不慌。
　　又過了不知多久，他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房門打開，小紅帽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壹個嬌小瘦弱的身影——是代號為「白雪公主」的女孩。
　　於生見狀挑了挑眉毛：「看來第壹個測試者選出來了。」
　　小紅帽點了點頭：「嗯，我們商量決定先派壹個人試試。」
　　「為什麼是她？」於生好奇地問道，然後又緊接著補充了壹句，「額，就是好奇，隨便問問。」
　　「沒什麼不能回答的，因為除了我之外，就白雪最不穩定，」小紅帽平靜地說道，「她是我們中破壞力最強的壹個，但也因為力量釋放過快，她的侵蝕程度很高——十六歲，狀態已經和我差不多了。現在她基本上每天都會被拖入噩夢，正適合來驗證妳的『庇護』機制到底能否生效。」
　　代號「白雪公主」的嬌小女孩慢慢來到了於生面前，眼睛壹眨不眨地看著這邊。
　　「需要我做什麼？」她好奇地問道，「需要進行類似通靈或者契靈的儀式嗎？」
　　「不用那麼麻煩，」於生笑了起來，隨手拿出小刀在自己手背上壹劃，「嘬。」
　　前壹秒還滿臉嚴肅的白雪公主瞬間呆滯：「……啊？」
　　於生壹看這情況，也覺得這對於不怎麼熟悉的人而言可能是有點沖擊性，便尋思了壹下：「要不給妳找個吸管？」
　　白雪公主再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