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進入中學

　　粉無常買了藥回來的時候，白雪已經睡著了。
　　他悄悄替白雪燒好了水，將藥放在了白雪的床頭，將新買的手機也放在了她的床頭，然後便退了出去。
　　在白雪屋子裏的時候，他總感覺身上冷冰冰的，似乎這不是壹個屋子，而是壹個冰窖。
　　雖然外面狂風大作，但是竟然比裏面還要溫暖許多。
　　在這樣的屋子內，就算是他，也要感冒的，粉無常心中暗暗說道。
　　還是要盡快幫她找個正常壹點的地方才行。
　　粉無常走到了院子中，正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麽，他擡起頭，望向了屋頂。
　　“咕！”
　　壹聲鳥叫適時地響起。
　　什麽鳥會在半夜叫呢？
　　貓頭鷹？
　　烏鴉？
　　夜貓子？
　　粉無常眉頭緊皺，他現在聽到這個叫聲的時候已經不感到害怕了，他感到很奇怪，如果它是鳥的話，它究竟是什麽鳥，如果它不是鳥的話，那它又是什麽？
　　屋頂上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
　　他打開手電筒，朝著屋頂上照去，也還是什麽都沒看見。
　　但是，他能感覺到，屋頂上那個東西正在黑暗中緊緊盯著他看。
　　粉無常撿起壹塊石子，朝著屋頂扔了上去。
　　“咣啷！咣啷！”
　　石子滾動的聲音異常地響亮。
　　沒有翅膀拍打的聲音，沒有驚聲尖叫逃跑的聲音，除了石子碰撞的聲音之外，什麽都沒有。
　　這個怪鳥竟然不怕石頭，也不怕人。
　　粉無常咬了壹下牙，他決定過幾天搬個梯子來，爬到屋頂上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
　　打定主意之後，他便不再糾結，徑直走了出去，但是那個古怪的叫聲始終在他的腦中回蕩著，他關上大門之後，仿似就能感覺到那個怪鳥就飛在他的身後不遠處，跟蹤著他。
　　不想的時候還好，這壹想就有點害怕了。
　　他加快腳步往前奔跑了起來，手電筒的光柱在前面搖搖晃晃。
　　身後似乎響起了腳步聲，還響起了“呵嗤呵嗤”的喘息聲。
　　他想要回頭，卻不敢回頭。
　　他嚇得差點尖叫了出來，壹路狂奔，跑出了巷子。
　　見到了路燈，見到了車輛，見到了行人之後，他的心才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他媽的，這條巷子真是太他媽邪乎了！老子下次來壹定要帶把刀才行！”
　　他喘了幾口氣，朝著大路上走去。
　　剛走了兩步，路邊忽然拐過來兩個穿著壹身漆黑風衣的人，戴著帽子，帽檐很低，遮住了臉面，身形異常的瘦削，瘦的仿似只剩下幾根骨頭了，看不出是男是女。
　　兩個人徑直鉆進了巷子裏。
　　“真是古怪的地方！”
　　粉無常看見這兩個人消失在了巷子中之後，就有些擔心白雪了。
　　但是壹想到又要再鉆進去，他就感覺有些害怕。
　　就在粉無常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兩個瘦削身影再次走了出來，這壹次，他同樣沒看清這兩個人的臉。
　　粉無常輕籲了壹口氣，也轉身走了。
　　狂風越來越大，路上的紙片碎屑在空中飛舞。
　　粉無常打了個車，回家了。
　　他要做好充分的休息，為明天的第壹次正式跟隨師傅抓鬼做好準備。
　　回到家之後，他翻來復起直到後半夜才睡著。
　　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他的鬧鐘竟然沒響！
　　他氣得將手機鬧鐘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後臉也沒洗，抓起衣服就奔出了房門。
　　來到子陵路口的時候，遠遠的，他就看見那裏站著壹個穿著壹身黑衣，手中拿著壹把黑傘，身形筆挺的男子。
　　他深吸了壹口氣，用百米賽跑般的速度狂奔了過去。
　　他剛要開口，還沒等說出話，霍見歸就伸出手制止了他：“先喘兩口氣再說，不要噎死了。”
　　粉無常連著喘了好幾口氣，直到他覺得差不多了，才開口說話，可是這次，他同樣被霍見歸給制止了。
　　霍見歸看了壹眼手表道：“妳遲到了十五分鐘。”
　　粉無常：“我——”
　　霍見歸：“不要解釋，我只是在跟妳陳述壹件事實。”
　　“師傅，我……”
　　“行了，上車吧。”
　　霍見歸伸手打了壹輛出租車。
　　他進出租車前，特意看了壹眼出租車司機。
　　索性，今天這個司機並不是之前那個壹直拉他的司機，看來之前真的是壹個巧合而已。
　　兩個人上了車。
　　司機：“兩位老板，去哪？”
　　霍見歸沒有說話。
　　粉無常急忙道：“去——”他忽然意識到還不知道去哪，他扭頭望向師傅，臉色有些發紅，“師傅，我們去哪啊？”
　　“鑫華高級中學。”霍見歸輕聲道。
　　說話的時候，他從兜裏掏出壹個墨鏡，戴在了臉上。
　　“師傅，我們不會是因為筆仙那起事件吧？”粉無常想起了他看到的新聞，這兩天，全都是關於鑫華中學幾個高中生玩筆仙的報道。
　　“妳還不算太笨。”霍見歸道。
　　“可師傅……那個東西是真的嗎？”
　　“眼見為實，而且，關乎兩條性命。”
　　這時候，出租車司機說話了，他說道：“壹幫小孩子閑著沒事做玩筆仙嘛！還搞得神神秘秘的，傳的邪邪乎乎的。”
　　霍見歸靠在了後背上，看來是不想和司機交談了。
　　粉無常問道：“妳難道也聽說了？”
　　“這種事經常發生嘛！筆仙撒，我小時候也玩過，玩的時候確實挺刺激的，大家相互嚇唬人，但後來還不是什麽事都沒有，所以這東西，就看妳信不信。”
　　“信則有，不信則無？”
　　“依我看，應該是堅決不信。”
　　“妳是個無神論者？”
　　“我不是什麽論者，那東西太高端，我就是壹個小屁民，開開車，養家糊口，我要信這東西，還怎麽跑夜車，養活老婆孩子，妳說是不是這個理？”
　　粉無常看了霍見歸壹眼，霍見歸戴著墨鏡，看不見他的眼神。
　　粉無常嗯哼了兩聲之後，也就不再說話了。
　　沒多久，就到了。
　　中學門口前，行人稀少。
　　幾個金黃色大字掛在巨大的門廊上，顯得有些恢弘霸氣。
　　這是壹個私立中學，還算是比較高級的那種，據說升學率相當地高。
　　粉無常乖乖地付了車費，兩個人走向了大門口。
　　來到門口，被保安室裏的兩個保安攔住了。
　　霍見歸報了姓名之後，保安人員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他們急忙打開了門，說是副校長專門跟他們說過了，有壹個名叫霍見歸的人要來。
　　壹個面皮黝黑的保安要將霍見歸領進副校長辦公室，被霍見歸給制止了。
　　霍見歸道：“我們先隨便轉轉，妳去忙妳的，不用管我們。”
　　黝黑保安壹楞道：“這個……”
　　“怎麽？有問題？”
　　“沒問題……那妳們轉吧，有事隨時叫我。”
　　霍見歸沒有理他，徑直走進了校園。
　　走了幾步之後，霍見歸對粉無常道：“妳四處去打探壹下，詢問壹下學生們，關於最近筆仙的事件怎麽看待，註意，不要表面的東西，要挖掘內在。”
　　“內在……”粉無常若有所地地點了點頭，“放心吧，師傅，包在我身上，我最擅長和這幫學生們打成壹片了。”
　　說罷，粉無常便快步朝著前面走去，走了幾步之後，他徑直跳進了花壇，穿過花壇，朝著不遠處的操場跑去。
　　霍見歸站在原地，深吸了壹口氣。
　　鑫華高級中學。
　　就在他的眼前。
　　他微微擡頭，望見了最高的那棟教學樓。
　　還是老樣子。
　　實驗樓也還是老樣子。
　　辦公樓……似乎翻修了，比之前漂亮多了，前面還有壹個很大的花園。
　　整個校園有壹股熟悉的味道。
　　青春的味道。
　　他整個青春年華都在這裏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裏有他最刻骨銘心的壹段往事。
　　壹段快樂的，傷心的，痛苦的，驚懼的，不堪回首的，異常復雜的往事。
　　這段往事直接改變了他之後的整個人生軌道。
　　讓他走上了心理學的道路。
　　然後又讓他從心理學走上了靈魂學的道路。
　　七年之後，再次邁進這座校園，需要很大的勇氣。
　　要是在往年，他絕對沒有這股勇氣重新來到這裏。
　　但是，現在，在成為了壹名鬼學家之後，他已經有了這份勇氣了。
　　而且，他也覺得是時候要正面那件往事了。
　　他深吸了壹口氣，邁步朝著前面走去。
　　路面，臺階，路旁的圓形花壇。
　　楓樹，水潭，高聳的天使雕塑。
　　這壹切的壹切，都是那麽熟悉。
　　歷歷在目。
　　走著走著，他發現了壹件怪事，路上竟然壹個行人都沒有遇見。
　　沒遇見老師，也沒遇見學生。
　　就算是上課期間，整個校園也不會空無壹人吧？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了壹陣急促的腳步聲。
　　霍見歸剛扭過頭來，就看見壹個身影跌跌撞撞地撲了過來。
　　“砰！”地壹聲，那個人撞在了霍見歸的肩頭，霍見歸沒怎麽動彈，那個人差點跌倒了。
　　幸好霍見歸眼疾手快，壹把將他拉住了。
　　誰知，那個人張開嘴，朝著霍見歸憤怒地吼了壹聲，然後猛然甩開了他的手臂，將霍見歸用力往後壹推，再次朝前跑去。
　　在和那個人身體接觸的壹剎那，霍見歸感覺壹股陰冷的氣息像是電流壹樣迅速傳到了他的身上。
　　這個人，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