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買通

　　荒山、臭水，壹條臭烘烘的大河上。
　　盧通扇動翅膀，懸在水上壹寸，打出法力從水中撈出壹條死魚。
　　“怎麽回事？”
　　典四兒用手帕遮住鼻子，道：“上遊放毒，時不時的來壹次，除了無暇山，周圍大部分時候都臭烘烘的。”
　　盧通丟下死魚，扇動翅膀飛到高處，朝其他地方飛去。
　　壹座座荒山壹模壹樣。
　　片刻後，二人站在壹條峽谷旁。
　　峽谷十分突兀，直上直下。
　　盧通看著峽谷對面的群山，問道：“對面有兩支狼獸？”
　　“嗯。”
　　典四兒六個眼珠內，白光壹亮，看了壹會兒，道：“越過峽谷，左前方第三座山，山腳那塊丈高白石下面藏了壹只黑獐，它是盯梢的。”
　　第三座山，距離不下五裏。
　　盧通找了壹眼，沒有看見，轉頭看向峽谷左右，道：“四兒，妳說我們在這裏賣酒，狼獸敢不敢過來？”
　　“什麽？”
　　“賣酒，開酒樓。”
　　“不敢！這條峽谷就是界線，當年羊老壹記冰刀劈出這條峽谷，至今余威仍在。而且金丹大妖氣機太盛，瞞不過羊老。築基境誰來誰死，根本不敢冒險。”
　　“如果沒有危險呢？”
　　“也不會。狼獸那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酒肉、金銀。”
　　盧通搖了下頭，道：“不光有酒肉，還有絲竹、管弦、舞女、丹青，城裏修士享受的東西都搬過來，他們來不來？”
　　典四兒還未回話。
　　他心裏已經有了壹些把握。
　　狼獸，在妖城內賤如豬狗。
　　如果有個地方把他們當成“人”，還是人上人，應該有不少狼獸願意冒險。
　　尋找陣眼，要麽親自潛入、要麽買通狼獸。
　　白盲指的前壹個。
　　盧通卻更偏向後壹個。
　　潛入妖城，在元嬰真妖的眼皮底下搞鬼，而且不熟悉妖城內的規矩，把握還不到兩成。
　　他不怕賭命。
　　可是這次贏面太少，若有其他選擇，他更想拿別人的命下註。
　　……
　　山腳，壹眼丈高的洞穴冒出森寒白氣。
　　盧通站在洞口，拱手道：“盧通，拜見前輩！”
　　壹道白光遁出，懸在眼前。
　　他伸手抓住玉簡，道：“晚輩還有壹事。”
　　洞內沒有任何聲息。
　　盧通等了幾息，開口道：“晚輩打算開壹座酒樓，位置在西南方的峽谷旁，勞煩前輩多留意壹眼。”
　　“嘎達、嘎達……”
　　清脆蹄聲迅速靠近。
　　壹頭三尺高的冰羊奔出洞口，縱身壹躍，半空中迅速縮小為巴掌大小。
　　盧通伸手撈住小冰羊，拱手道：“多謝前輩！”
　　……
　　轉眼，三個月過去。
　　峽谷處，之前堆砌大片亂石的地方，變為了壹片平坦空地。
　　擺了幾扇木屏風、幾十套桌椅。
　　靠近山腳的位置，砌起壹座高臺。
　　盧通站在高臺上，道：“怎麽這麽簡陋？”
　　典四兒無奈道：“山裏沒有石匠、木匠，雕花弄紋這些我們都不會。這些東西還是黃四方做的，他以前進山打獵，會壹些粗淺的木活。”
　　盧通搖了搖頭，只好接受現狀，道：“廚子、樂班、舞女呢？”
　　“蕭龍庭出去請了，我給二虎寫了壹封信，讓他幫忙護送壹下，應該快回來了。”
　　“酒呢？”
　　“酒有了。不過這裏缺東西，只能釀出火燒心。”
　　“足夠了。”
　　他吐了口氣，看向對面的群山，道：“這些東西有點拿不出手，只希望狼獸們沒有見識。”
　　“盧通！”
　　背後傳來壹聲厲喝。
　　盧通挑了下眉頭，回身看去。
　　李人奴、善禮、善義、大鱷、吳訣等，壹起過來。
　　壹年多來，這些人幾次外出，不知道斬獲了多少狼獸，人手已經折了壹個“鹿花”。
　　“妳打算幹什麽？”
　　李人奴神色不善。
　　盧通指了下桌子，道：“賣酒。”
　　“果然！連狼獸的生意都做！妳，妳……”
　　李人奴半響沒有放出狠話，咬牙切齒道：“它們無惡不作！我恨不得把它們抽骨扒皮！妳身為擒氣宗弟子，卻給它們賣酒！”
　　盧通心中沒有惱怒，反而十分同情。
　　仇怨皆有過往而生。
　　仇恨越大，過往的遭遇就越淒慘。壹頭狼獸，而且是女的，遭遇過的事情足夠擊垮很多人。
　　善禮十分不滿，道：“盧道友，狼獸的銀子都是殺人奪來的，上面是壹條條人命！這種銀子，不能賺！”
　　盧通壹壹看過幾人，道：“我不缺銀子。”
　　“那妳……”
　　盧通擺了下手，打斷李人奴的話，緩緩走到壹行人面前，道：“妳們殺了多久了？”
　　“十四年。”
　　“七年。”
　　“二十壹年。”
　　幾人紛紛回應。
　　盧通點了下頭，道：“厲害。竟然殺了這麽久，換了我的話，要麽已經灰心喪氣，要麽早就瘋了。”
　　幾人臉色緩和許多。
　　善禮、善義對視壹眼，神色中閃過壹道疲憊之色。
　　善禮閉了下眼睛，緩緩睜開，道：“老爺待我恩重如山，就算壹百年、壹千年，也要壹直殺下去！”
　　“可惜殺不完。”
　　盧通潑了壹盆冷水，道：“妳們的法子走不通，起碼現在走不通，得按照我的來。”
　　“妳的什麽方法？”李人奴問道。
　　盧通搖了下頭，道：“少打聽，該知道時，妳們自然知道。與其瞎想，不如幫我把酒樓布置起來。”
　　幾人互相對視，李人奴退到壹旁。
　　善禮站出來，道：“需要我們幹什麽？”
　　盧通的巨大臉龐上露出壹絲笑意，指向下方，道：“誰會木匠活，把桌椅、屏風修壹下。現在還缺廚子、小廝、樂手、舞女，妳們誰會？”
　　對面幾人紛紛看向善禮、善義。
　　善禮長吸壹口氣，道：“我來。”
　　“妳會什麽？”
　　“都會。”
　　……
　　又是壹個月過去。
　　峽谷邊吊了壹個三丈長的大招牌，上面寫著四個大字“良妖酒樓”。
　　空地上模樣大變。
　　桌椅光滑如玉，上面打了壹層蜜蠟。屏風鏤空，雕琢出了精美的美人、龍鳳等。高臺也換成了白玉高臺。
　　善禮道：“怎麽辦，沒有人過來。”
　　盧通站在峽谷邊緣，踩著壹個巨大的金鼎，道：“沒事，和昨天壹樣，起舞奏樂！”
　　“好。”
　　壹隊被騙入深山的樂手，哭喪著臉，坐在高臺側面，開始吹奏樂曲。
　　幾個同樣被騙入山的舞女，躡手躡腳地走上臺，開始對著空蕩蕩的桌椅起舞。
　　絲竹聲傳開，片刻後壹道清脆歌喉響起。
　　盧通張口大吼道：“十兩金子壹位！”
　　吼聲在峽谷內反復回蕩。
　　等了幾息，沒有回應。
　　盧通又喊道：“關門放霧！”
　　壹道白霧升起，把酒館、舞女等全部掩住，絲竹聲也隨之落下。
　　峽谷對面，亂石叢中響起幾聲喝罵：
　　“又擋住了！”
　　“該殺！”
　　“搶了他們！”
　　“我們也有女人，怎麽看起來不壹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