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壹刀，又壹刀！

　　……
　　夜幕如紗籠罩了黑山城，皎潔的月光若水銀傾瀉滿地，流入萬戶千家。
　　【煉化進度（67/100）】
　　最後看了壹眼鼎壁上的進度條，楊獄心念壹松，已然回到了現實。
　　接連幾次煉化之後，他也掌握了隨時結束煉化的竅門，不至於將全部體力消耗完畢才出來。
　　“越往後，似乎越難了。”
　　楊獄嘆了口氣。
　　結束了壹天的煉化，就著月光來到院中。
　　聽著隔壁婆婆沈沈的呼吸，楊獄小心的提起壹桶水，澆在磨刀石上，拿著斷刀就是壹個摩擦。
　　“這老頭，狠人……怪不得胡萬這樣的糙漢子，見到他就像是老鼠見到貓。”
　　回想著白日裏魏老頭那令人發寒的目光，楊獄只覺後背都有些發涼。
　　這個殺了壹輩子人的老劊子手，絕對是他兩世為人中所見過對人命最為冷漠的人。
　　沒有之壹。
　　“遵紀守法……”
　　楊獄咬了咬牙。
　　前世的他，十二年苦讀，已然是即將邁入法學院的新生，雖然還沒來得及去上壹天學。
　　可骨子裏，還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學生。
　　沙沙～
　　斷刀劃過磨刀石，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聲音。
　　“弘揚民主正氣。”
　　繼續磨刀。
　　“正人先正己。”
　　磨刀。
　　“我……”
　　楊獄心跳如擂鼓，刀都磨的不夠利索了。
　　磨的不爽，他幹脆將刀丟到了壹邊，拿起腳邊白天順路買來的劣質酒水，就著石頭，仰頭就灌了壹口。
　　“咳咳～”
　　劣質酒水下肚，壹股熱氣伴隨著酒意就湧上了臉。
　　咳嗽幾聲，楊獄又舉起葫蘆，很快，就喝了個幹凈。
　　“真難喝啊……”
　　丟掉葫蘆，撿起斷刀，楊獄望向天空。
　　正有風起，吹動雲彩，遮住月亮，壹時間，夜色似乎更暗了幾分。
　　“這天，真他麽的黑！”
　　重重的打了個酒嗝，楊獄提刀起身，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夜色之中。
　　夜晚的黑山城壹片寂靜，只有零星的犬吠，貓叫。
　　踉蹌的走在小巷裏，楊獄心中壹片茫然。
　　回想起前世所看過的小說，電影，主角壹穿越就跟換了個人壹樣殺伐果斷，他心中就不禁搖頭。
　　明明之前還是個連雞都沒有殺過的人。
　　“或許有著胡萬的威懾，他們會偃旗歇鼓……”
　　楊獄心中雜亂的念頭翻飛著。
　　不知不覺間，已然穿過數條小巷，來到了外城西城區。
　　耳朵貼在門上，隱隱間，就聽到陣陣呻吟，隔著院子，他聽得並不真切，卻依稀可以分辨出這人是王六。
　　“王六真在他姘頭這，呵，連門都不關。”
　　楊獄心中壹稟。
　　驚訝於魏老頭的消息靈通的同時，向前壹擠，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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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點，腰，腰要斷了！”
　　王六赤裸著身子趴在床上，發出慘叫，呻吟。
　　擦著劣質腮紅的婦人輕輕為他上藥，嘴裏也在叫喚著：“殺千刀的胡屠夫，怎的下如此狠手？”
　　“疼死老子了！”
　　王六疼的捶打床板，渾身哆嗦，滿頭冷汗。
　　“別嚎了，叫外人聽見不好。”
　　婦人有些擔憂的看了壹眼窗外。
　　“妳娘的！老子為了妳的事被打成這樣，妳還怕被人聽見？怎麽的，老子見不得人嗎？！”
　　王六頓時火大，反手壹個巴掌抽在婦人臉上。
　　“哎呦！”
　　婦人被打的壹個趔趄，回過神來，頓時開始撒潑大叫：
　　“好妳個王六，竟敢打老娘！不是妳拱老娘門子的時候了，我，我打死妳個沒良心的！”
　　這婦人很是潑辣，壹頓張牙舞爪讓王六也沒了脾氣，連聲討饒。
　　擦好了藥，王六掙紮著坐起，臉都疼的扭曲：“王八蛋胡萬，下手這麽黑……”
　　“楊獄那小畜生，居然搭上了那個老劊子手，這下可是有些麻煩了……”
　　婦人攏了攏頭發，有些擔憂，也有些憤恨。
　　楊獄曾在魏河門下當學徒她也是知道的，可魏河門下的學徒不知多少，真個能被他收入門下的可沒有幾個。
　　三年打雜學徒，還要付高昂的學費，有這錢，還不如再加點去武館學上幾手拳腳呢。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伸手拿起酒碗灌了壹口，王六憋屈又憤恨：
　　“這麽壹個小畜生，居然害的老子栽了這麽大壹個跟頭……”
　　憋屈，但無奈。
　　都說他是個混不吝，可王六很清楚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
　　不然，他早就和那些‘前輩’壹樣死在臭水溝裏了。
　　壹個死了老子，還沒有依靠的半大小毛孩子，他自然隨手拿捏，可胡萬，他可真惹不起。
　　更別說那魏河魏老頭了。
　　“這潑皮會放棄？”
　　貼著墻傾聽的楊獄心中壹動，就聽到那婦人冷哼壹聲。
　　“哪有這麽容易？”
　　那婦人披上衣服，下意識的看了壹眼窗外，壓低聲音道：“妳以為族長看上的是那點田畝？”
　　“難道不是？”
　　王六湊上前抱住婦人，心思又有些活躍起來。
　　“當然不是。”
　　婦人抿了抿嘴，道：“那點田畝也就咱們心動，族裏要的，可是獄卒的名額。”
　　“獄卒？咱們這可都是父死子替，難不成妳們準備……”
　　王六比劃了壹下脖子。
　　“那誰知道？”
　　婦人搖了搖頭：“族裏原本是想以操辦後事的名義，逼壹逼那老婆子，收回田畝房契，之後再將族裏老人的名義收養那小畜生……”
　　“妙啊！法不下家，族裏的事，別說胡萬，就是魏河，三尺劉也管不著！到時候，嘿嘿……”
　　屋內兩人壹人壹句說的興起，門外的楊獄卻是胸膛起伏，怒火大炙。
　　“好狠，好狠！”
　　楊獄氣的臉色發白。
　　這是真要將他們壹家吃幹抹凈了！
　　這夥人只怕早已將自己與婆婆的‘後事’都安排好了！
　　“不說這些了。忍了好幾天，可想死我了……”
　　“哎呀！妳不痛了？”
　　“哪還記得痛？”
　　“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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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屋內的汙言穢語，楊獄再也壓不住心中火氣，後退幾步，壹個發力，撞向緊閉的木門。
　　砰！
　　門被壹下撞開。
　　就這屋內的燭火，楊獄壹眼就看到了抱在壹起亂啃的男女，眼神發狠。
　　壹抹腰間，斷刀壹掀，就向著王六劈了過去。
　　“啊！妳……”
　　王六被嚇的渾身壹顫，壹下將那婦人推了過去，反身就要去拿床邊豎著的刀。
　　噗嗤～
　　滾燙的鮮血噴了壹臉，打濕了楊獄蒙在臉上的破布，也染紅了他的雙眼。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