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龍淵老王，不敗天罡！

　　嗡～
　　幽暗的暴食之鼎中，閃爍著幽幽光芒。
　　諸多食材，看似雜亂的擺放，實則彼此間涇渭分明，壹部分圍繞著九牛二虎食譜，壹部分彼此抱團。
　　鎮邪印與紫金吞煞寶葫蘆靠著魁星位階圖徐徐旋轉，龍淵劍倒插在壹角，清冷孤傲，距離它稍近的，只有那壹口青龍偃月刀。
　　新得到的‘摩雲令’縮在壹角，光芒黯淡，與煉化之後，再無光芒的融金煉體靠的很近。
　　其余等階稍低的食材，幾乎都被壓在角落，好似食材之間，也有著嚴格的等級制度。
　　“蓄能。”
　　望著琳瑯滿目的食材，楊獄心中盤算著。
　　右掌中的‘芥子空間’雖然不大，可也能隨身攜帶不少東西，十日追逐中，暴食之鼎蓄能的腳步也沒有停下。
　　隨著他吞入的金豆的消化，已接近蓄滿，至多後半夜，他就可以再度煉化壹件食材了。
　　“我剛自突破四關，尚未鞏固，九牛二虎的煉化可以緩壹緩，融金煉體、摩雲令也是同理……”
　　心中自語著，楊獄握住了那口青龍偃月刀。
　　四關以後，他已可凝練真罡了，壹門完整且強橫的真罡修持之法，是他目前最為需要的。
　　這些日子的奔波，他手中蘊含真罡修持法的食材，著實不在少數。
　　百毒老叟的蛇杖、蕭青峰的長劍、齊龍生的大刀……等等之類，但他自然更為屬意這口青龍偃月刀。
　　這口刀的價值，可謂極高，不但有著上乘刀法青龍九殺，上乘錘鍛兵甲法，上乘吐納‘青龍經’，還有著可悟出‘不敗天罡’的上乘內煉法‘青龍真罡’。
　　只是……
　　“老張家的便宜，可不好占啊……”
　　心中泛著念頭，楊獄睜開眼，沒有任何耽擱，取出掌中芥子空間中的金豆子，開始吞服。
　　嗡～
　　未多久，楊獄自藥浴桶中起身，擦拭幹凈，披上衣服，盤膝坐於床榻之上，留有壹分心思喚來活死人護衛。
　　壹顆心，再度沈入了暴食之鼎中。
　　“煉化，青龍偃月刀！”
　　【是否煉化食材，青龍偃月刀？】
　　“是！”
　　嘩啦啦！
　　壹問壹答間，暴食之鼎中豪光大放，那壹口沈寂如死物的青龍偃月刀陡顯出淩厲至極的鋒芒，蕩開了大片食材。
　　化作壹道絕世鋒芒，斬向楊獄。
　　“呼！”
　　楊獄心中沈靜，任由鋒芒及體。
　　四周的光影再度變化，鋒芒如水般將他徹底淹沒，他凝神觀看，就見得白光跳躍間，壹方栩栩如生的場景急速拉近。
　　大日、長空。
　　群山、密林。
　　平原、麥田。
　　壹瞬之間，光影鬥轉，落於麥田之前，那是壹處小小的村落，其中屋舍儼然，有雞鳴犬吠，有幼童玩鬧。
　　呼！
　　壹步踏出，猶如時空變換。
　　哪怕已非第壹次煉化食材，立於村前，楊獄還是有些驚異。
　　食材的煉化，自然不是時空穿越，眼前的這壹切，是留存於食材之上，前主最為強烈的精神殘留所化之幻境。
　　越是真實的幻境，就代表著食材前主的精神越濃烈。
　　“如此真實。”
　　俯下身，抓捏了壹把泥土，感受著泥土與草木的紋理與味道，楊獄心中微震。
　　不是任何幻境，都能達到與外界等同過的效果的。
　　眼前這片麥田、村莊的真實與細膩，足可在他這些年經歷的幻境之中排行前三了，這還包括了九牛二虎。
　　比之冀龍山所留更為真實的多。
　　緩步走進村莊，眼前的壹切無不真實。
　　雞鴨禽鳥、豬狗牛羊、來往勞作的農人，門前洗漱的婦人，嬉鬧的頑童，壹切都好似真的存在。
　　而他，則像是壹縷幽靈，遊蕩者，觀察著。
　　未多久，楊獄停下腳步，這裏，幾乎已穿村而過了，他的眼前，是壹方黃泥壓就，足有數百丈寬廣的練武場！
　　場中，有著壹間屋子，門外的兵器架上刀槍劍戟，十八把武器皆有。
　　看著這壹幕，楊獄心中升起壹抹熟悉感。
　　“裕鳳仙的演武場！”
　　楊獄心中壹動。
　　眼前這壹幕，與青州城裕鳳仙的住處，豈非十成十的相似？
　　心中思量，他的眸光已落在了演武場壹側，距離屋舍不遠處。
　　那裏，有著壹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女孩在打拳，她很認真，壹拳壹腳都有著章法，她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模樣，可拳腳之下，居然就有著清脆的響聲。
　　她的口中呼喝，壹板壹眼的練著，馬尾辮壹起壹伏的。
　　“嘖，指揮使小時候，也挺可愛。”
　　看著稚嫩如瓷娃娃般的上司，楊獄心中好笑。
　　緩慢靠近，才瞧見屋舍後，有個病懨懨的老人，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這老人的骨架極大，可渾身上下卻沒多少肉，不時的咳嗽著，這是受了重傷。
　　在老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蒼老與暮氣，巨大的傷痛之下，他已很難打起精神了，這不是尋常的傷勢。
　　可惜幻境之中，通幽無法施展，否則，他倒是可以看看這位老爺子受了什麽傷。
　　“唉，妳怎麽又跑出來了？”
　　屋子裏忙活飯食的老婦人擦著手跑了出來，滿口抱怨。
　　“趁著現在清醒的時間還多，指點指點小鳳仙。”
　　老人笑著說。
　　“她這麽小壹點，妳怎麽舍得？”
　　看著滿頭大汗的小孫女，老婦人滿眼心疼，口中帶著埋怨：
　　“老大只怕日子也不久了，可憐她們姐弟，才這麽小壹點……”
　　“可惜了老大，救我這把老骨頭做什麽？”
　　老人的神色有些黯淡。
　　“問了妳多次，可妳始終不回答，到底是什麽人傷了妳和老大？那什麽玉龍觀的真言道人到底什麽人，真有這通天能耐？”
　　老婦人問道。
　　“是誰，其實不重要。左右，也不會比老夫好到哪裏去。”
　　老人咳嗽壹聲，臉色越發不好：
　　“只是我的困意越來越大，只怕以後清醒的時間，會越來越少……”
　　“禦醫已再來的路上了，老頭子，妳可千萬撐著點。”
　　老婦人聞言垂淚，緊握住老人幹枯的手掌，心疼難受。
　　“禦醫也無用，我這，可不是普通的傷病，而是神通之傷……”
　　老人擺擺手，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沙啞著交代：
　　“我在，萬事尚可安定，我若不得清醒，只怕龍淵道就此多事了，可惜老大他時日無多，老三又無心政事，老二不死，必生亂子……”
　　聽著這話，楊獄的心中壹震，猜測終於得到印證：
　　“這老人，是龍淵王！”
　　自知曉裕鳳仙的青龍偃月刀中有著不敗天罡之時，他對於這位指揮使的身份就有著猜測，如今聽得這話，終於得到確定。
　　“妳，妳真這麽狠心？”
　　聽著這話，老婦人的臉色壹白：
　　“老大身子不行，老三壹心出家，老二若沒了，妳讓我，怎麽活……”
　　“吾為王，龍淵萬民皆吾子也！”
　　老人的眼神有著剎那的淩厲，可轉瞬，就又沒有了光彩，可他仍是攥住老婦人的手腕，厲聲道：
　　“應我，殺了他！”
　　“我，我應妳就是，我應妳就是！”
　　老婦人掩面而泣，轉身跑回了屋內，不多時，壓抑的哭聲就自傳出來。
　　“我兒……”
　　老人的手無力的垂下來，他已然虛弱的連起身都沒有力氣了。
　　楊獄靜靜立著，聽著。
　　根據眼前人的身份、對話，以及現實裏他所知道的壹些情報，他自然能推測出很多東西。
　　伐山破廟壹戰，這位龍淵王也受了重創，且波及到了他的大兒子，之後，其子身死，而他自己，也陷入半睡半醒，好似植物人壹般的處境中。
　　“要壹個母親，親手殺自己兒子……”
　　楊獄心下搖頭。
　　從龍淵道如今的處境來看，這老婦人明顯沒有聽從老王爺的囑咐，而是選擇了囚禁他，可惜……
　　“欺負奶奶，爺爺壞！爺爺壞！”
　　這時，紅衣小女孩跑了過來，嘟著嘴，滿臉不高興。
　　“是爺爺壞，莫生氣啦。”
　　老人摸著孫女的小臉，滿目慈愛：
　　“妳奶奶啊，是個愛哭鬼。我的小鳳仙可壹定要堅強，可不能隨隨便便哭鼻子……”
　　“我才不會哭鼻子呢！”
　　小女孩雙手叉腰。
　　“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愛憐的撫摸著孫女的臉蛋。
　　“爺爺，妳的病什麽時候好呀？”
　　小女孩滿臉擔憂，懵懂的她，也知道爺爺此時的狀態十分不好了。
　　“只要小鳳仙努力練功，爺爺就會好起來。”
　　輕擦著小女孩的鼻子，老人身子壹顫，回光返照壹般站起了身來。
　　“刀來！”
　　他輕喝壹聲，就聽得壹聲轟鳴，十數丈外倒插在地上的青龍偃月刀就自如壹天青龍般飛騰而來，被其握在掌中。
　　轟！
　　楊獄只覺勁風撲面。
　　他的感受無比之強烈，老人握住刀的瞬間，再沒有了任何的蒼老與暮氣，而是如同壹輪大日般散發著駭人的氣勢。
　　讓人無法直視。
　　“老夥計，以後勞妳照看我孫女了……”
　　老人輕撫愛刀，將小女孩的手放在刀柄上：
　　“咱家的刀法，得自太祖爺，其精髓，只在八個字，妳定要記下，永不可忘……”
　　“什麽呀爺爺？”
　　小女孩來回撫摸著刀柄，愛不釋手。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