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壹章 八條命數，神兵出世！

　　仍有點點積雪的地縫中，壹株小樹努力的舒展著稚嫩的枝丫，青翠欲滴，微風吹過，還在搖晃。
　　“許是去歲掉了個桃核？”
　　老爺子沒太在意。
　　“得照料起來，早些時候我就想種些果樹呢。小獄喜歡吃……”
　　楊婆婆絮叨著，將積雪，旁邊的雜物清理開。
　　“哼！那臭小子，這許久也不見回信……”
　　老爺子說著，又有些擔憂：
　　“這世道這麽亂，這孩子只身在外……”
　　回過神來，老爺子收了話頭，怕自家婆娘傷心，不著痕跡的說起其他事情來。
　　老兩口絮絮叨叨的說著。
　　不遠處，王牧之與余景對弈，卻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說，他還在觀察老兩口。
　　以他今時今日的修持，自問便是武聖、十都仙在前，多少也可看出端倪來。
　　可這麽久了，他仍是無法判斷這老兩口的跟腳。
　　似乎，他們真就是這小小縣城，土生土長的老兩口……
　　但這……
　　啪！
　　壹子落下，余景微笑：“弟子僥幸……”
　　“棋力見長啊。”
　　王牧之丟下棋子，也不甚在意輸贏。
　　“老師這些日子總是心不在焉，可是這兩位有何不對？”
　　余景詢問。
　　他跟隨王牧之多年，對他太過了解。
　　“小景，妳說，遠古之前，那些仙佛道路上的先行者，是否留有什麽後手，以待來時？”
　　王牧之把玩著棋子，神色微妙。
　　“傳說之中，仙佛也有大限，且有三災九難，天人五衰劫，本也不是尋常人想象中的天地同壽，無所不能……”
　　余景微微沈吟，後搖搖頭：
　　“區區壹兩個‘鬼魂’並不能證明輪回的存在，古今追尋輪回長生者眾，若真有，不至於沒有絲毫的痕跡……
　　您的意思是？”
　　“原本，老夫也不甚相信，只是現在……”
　　王牧之說著，心中突然壹動。
　　對面，余景也似有所覺，師徒兩人先是遙望遠處，後又彼此對視：
　　“來了。”
　　“比預想中還要快不少啊，看來咱們那位陛下，是真個動了真怒。”
　　王牧之微微壹笑，起身。
　　余景隨後。
　　風雪已去，黑山城越發的熱鬧了起來，這壹場大風雪，將附近村鎮，乃至於其他縣城的百姓都吹來了黑山城。
　　人多了，自然就熱鬧。
　　走過繁華的大街，兩人壹前壹後進了城中最大的酒樓，並很少見的點了壹桌上等的酒菜。
　　師徒兩個並未等待多久，伴隨著不高不低的腳步聲，以及此起彼伏的驚呼退避聲。
　　壹滿面虬髯，大耳圓目，身著墨色飛魚服的魁梧老者，緩步登上酒樓。
　　正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名列山河榜第六的，黎白虎。
　　他的身後，四個錦衣衛精銳壹字排開。
　　不需要任何驅逐，酒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清冷了下來，沒有人敢在此處停留。
　　“這氣息……”
　　余景微微瞇眼，蓄勢待發。
　　眼前這老者，幾乎是武聖之下最為頂尖的人物，據說，是朝廷於山河榜上，排名最高之人。
　　六扇門捕神、兩廠督主、內務總管、大內統領都還要在其身後……
　　呼！
　　黎白虎停下腳步：
　　“萬象山人。”
　　王牧之起身相迎，拱手：“多年不見，黎大人風采依舊，功行更高幾分，實讓王某佩服。”
　　“多年不見，妳的膽子，還是這般大！知曉老夫親至，也敢逗留？”
　　黎白虎面無表情。
　　“王某膽子從來不大，但見壹見黎大人的膽量，還是有的。”
　　王牧之微微壹笑，請其入座，斟酒。
　　黎白虎輕甩袖袍，踏步入座，也不客氣，有酒就喝，有菜就吃了，全不在乎其他。
　　直風卷殘雲般將壹桌酒肉掃空，又叫了壹桌，方才擦了擦嘴：
　　“妳當知曉老夫來意。”
　　“不錯。”
　　王牧之點點頭。
　　“也該知曉老夫不得不來。”
　　“然也！”
　　王牧之繼續點頭。
　　“老夫既然來了，妳與妳家徒弟兩人聯手，也是抵擋不了的。”
　　“這卻未必。”
　　這次，王牧之搖了搖頭：
　　“‘戾虎’固然兇橫，可您到底連儀式也未成，也未必真個就橫掃無敵。”
　　戾虎！
　　黎白虎，身懷道果，這對他來說自然不是秘密，且他更知道，這位還停留在成道第壹步。
　　甲子前，就是如此，甲子後，仍是如此。
　　“儀式……”
　　黎白虎眸光微沈：
　　“妳果然要阻攔老夫嗎？”
　　“非也，非也。”
　　王牧之搖搖頭：“您是長輩，晚輩怎好與您動手？只是，那兩位若被您帶走，可真無生路……”
　　“錯了！”
　　黎白虎亦是搖頭：
　　“老夫若不來，他們方才沒有生路。唯有他們跟我去神都，才可留存性命，楊獄，也不至於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
　　王牧之啞然失笑：“您老果真以為，悖逆朝廷，就是萬劫不復？”
　　黎白虎漠然。
　　“晚輩知道，流積山壹戰後，朝廷所得極大，朝中隱藏高手不在少數，更有壹支可與玄甲精騎相比的‘神禁軍’……”
　　王牧之淡淡的說著：
　　“可惜，時代不同了……”
　　朝廷，用以掌控天下者，不外乎文武進身之道。
　　四百年裏，朝廷始終禁弓弩甲胄、以及丹藥，且嚴格打擊武林江湖，為的，自然是維穩。
　　因此，往常的尋常百姓起義，對於如今的朝廷而言，是幾乎無有意義的。
　　壹隊精騎，足可摧滅萬人亂軍。
　　然而，時代不同了。
　　“潮汐將至，各地神通主此起彼伏，他們或許武道天賦差，或許無有丹藥、兵器……”
　　王牧之的眸光熾烈如火：
　　“可他們，有神通！”
　　數十年風雲突變，大廈將傾，與天災人禍自然有莫大關系，但最大的原因，自然是神通主！
　　道果認主，與武道天賦全無幹系，這就打破了朝廷對於民間的掌控。
　　黎白虎沈默壹瞬，道：
　　“神通，不敵大勢！”
　　王牧之並不反駁，只是反問：
　　“可如今的朝廷，還是大勢所在嗎？”
　　“看來，妳是真要求死……”
　　黎白虎嘆了口氣。
　　“晚輩鬥膽了。”
　　王牧之緩緩起身，衣衫無風而動：
　　“黎大人，妳我城外壹戰，若王某敗，那便死！
　　可若僥幸勝過壹招半式，那麽，也不會讓您空跑壹遭，晚輩隨妳進京，但黑山城壹草壹木，妳皆不可再動！”
　　“好！”
　　黎白虎起身。
　　無形的氣勁陡生，直讓酒樓都震顫蜂鳴，長街內外的百姓早已四散逃開。
　　呼！
　　兩人正要離開，突的皺眉。
　　余景慢了半拍，就見得壹道金光如箭般貫來，卻正是他多日前放去兗州的翎鷹……
　　“嗯？”
　　王牧之心中微動，沒有動作，甚至攔住了余景，黎白虎卻是壹伸手，氣勁卷來了翎鷹。
　　“身在黑山，翎鷹也不絕……”
　　黎白虎冷笑壹聲，抖手打開了文書，這壹眼掃過，虎軀不由壹震，震怒錯愕流露：
　　“真，真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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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都萬龍城中，不知何時吹起了壹股風，說當今陛下，欲要禦駕親征，率天兵掃滅天下叛逆。
　　最初，只有零星幾個人討論，漸漸的愈演愈烈，到得後來，幾乎是人盡皆知，滿城嘩然。
　　登高樓上，薛地龍慢條斯理的品嘗著佳肴美食。
　　莫行空則向他匯報著城中的諸多事宜，末了，還有些驚疑：
　　“兵部尚書許經痛陳厲害，朝中袞袞諸公也都盡上奏疏，為何陛下還要壹意孤行，非要禦駕親征？”
　　“妳當他們，真個反對嗎？除卻徐文紀、許經、韓鱗等寥寥幾人之外，其他人的上書，不過是避免日後落個勸諫不力的罪名罷了。
　　他們又怎麽會真個反對？”
　　薛地龍微微搖頭，眸光幽幽：
　　“坊間傳言，陛下禦駕親征乃是被我蒙蔽，朝中那些老狐貍卻知道他早在數年之前，就有謀劃，多年之前，就有心思了……”
　　“陛下何等英明，難道不知禦駕親征的危害嗎？如今的局勢，遠未到那般程度吧？”
　　莫行空嘆了口氣：“大人……”
　　“不該知道的，不要問。”
　　他還未問，已被薛地龍打斷，後者淡淡的掃了他壹眼，正欲說話，突覺胸口壹熱。
　　薛地龍伸手入懷，取出圓光鏡來，之間其上，有文字流溢，是來自萬裏之外，西北道的情報。
　　“嗯？！”
　　掃過其上的文字，薛地龍瞳孔壹縮，復又撫掌大笑：
　　“大龍將成，吾道將成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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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道多礦場，自然也多冶鐵煉兵之地，此間的鐵匠鋪，自也遠超龍淵道。
　　清點了秘庫之後，楊獄未取其中金銀，卻將玄鐵盡數搬了出來。
　　開始第三次打造兩刃刀。
　　砰！
　　砰！
　　砰！
　　重錘敲擊聲，不住回蕩在長街內外，滾燙的熱流，直讓附近街道都壹片燥熱。
　　接連七日，楊獄都不曾出鐵匠鋪，直將三班輪換鼓風的鐵匠們也熬的叫苦不叠。
　　砰！
　　聲聲捶打聲中，楊獄溝通著紫金葫蘆。
　　“七劫真意（淡紫）、無堅不摧（淡紫）、命屬貪狼（淡金）、嗜血之刃（淡金）、夜魔縱橫（淡金）。
　　命屬蒼龍（淡金）、舉重若輕（淡金）、舉輕若重（淡金）、破兵破甲（淡金）、意誌加持（淡紅）……”
　　“千鍛神兵，八條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