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八章 啟明和天海！

　　紙張上，字跡歪歪扭扭。
　　小院裏，幾人面面相覷。
　　“天賜、余蔭……”
　　余靈仙微微皺眉。
　　道果的儀式，千變萬化，更沒有什麽條理可循，但她卻認為，這壹個個看似荒誕的儀式必然是契合著什麽。
　　只是不曾被人發掘出來而已。
　　就好似數百年之前，那煉丹的三笑散人怎麽也想不明白硫磺、硝石、炭這樣看上去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混雜之後，就會有莫大威力壹樣。
　　“這，這世上還有這樣的神種？儀式……”
　　那侍女捂著嘴，十分之驚詫。
　　“就這些了……”
　　楊天佑撓撓頭，他雖也認識壹些字，可也就僅限於認識，寫出來，不但不好看，還會丟三落四。
　　“不止這些吧？”
　　余靈仙眸光清冷：
　　“我記得，道果認主後，壹般會有關於‘天海’的壹些信息……”
　　“天海？”
　　楊天佑壹臉茫然，好似全然不懂。
　　“也罷，反正無關緊要。”
　　余靈仙眉頭舒展，也沒太過追究。
　　她並無道果。
　　卻知道這‘天海’。
　　據她所知，但凡身懷道果者，都有著‘煉化位階，持之可入天海’的訊息。
　　可‘煉化位階’之後，就會得到‘天海封閉不可入’的提醒。
　　根據教中歷代道果持有者的猜測，這所謂‘天海’極有可能是上古傳說中的‘福地’‘洞天’。
　　只是，不知為什麽，封閉不可入而已。
　　“其他人也有？”
　　反倒是楊天佑，微微壹怔，有些愕然。
　　余靈仙不以為意，擺擺手道：
　　“老先生，妳暫回房間休息吧，答應妳的東西，會先送往黑山城。”
　　余蔭他人，這樣的道種，對她的吸引力大大的降低了。
　　若只是她自己，此時只怕已是要放棄了，只是……
　　“那閨女，我就先走了。”
　　楊天佑莫名的松了口氣，由那侍女引領著回了自己的房間。
　　“星神之屬……”
　　細細端詳著紙張上的文字，余靈仙若有所思。
　　在憐生教的壹些典籍記載中，道果似有‘道、佛、神、魔、妖’五大類別，而每壹個類別中，又有諸般細分。
　　以字面上的意思來理解，這枚‘天賜’道果，分屬於神，且屬於星神之列。
　　只是，這星神的儀式與神通，未免有些詭異了。
　　心中思量著，她自懷中取出壹本古卷，翻開到中間，方才眸光壹動。
　　【神通的來源，有且只有道果與神種】
　　【煉化道果，可凝練神種。無道果者，必要依靠神種，方可跨入‘修行之門’。是以，上古之年，唯有身懷道果者，才可開宗立派，傳授門人弟子。】
　　【越是特殊、強大的道果，所能分化的神種越少】
　　“嗯？”
　　突然，余靈仙的眸光壹凝，望向小院外的陰影處。
　　“師妹還是這般警惕。”
　　陰影中傳來輕笑聲。
　　這聲音，嬌柔嫵媚，聽到耳中，不由的就有些酥麻，不必見人，只聽聲音，就似能聽得出這是個美人。
　　事實，也正是如此。
　　在余靈仙略帶厭棄的眼神中，壹身著薄紗，身姿曼妙的女子。
　　“牛翠蘭！”
　　余靈仙冷淡叫著。
　　來人頓時維持不住笑容了，眼神都變得兇惡起來：
　　“余靈仙！師姐如今，叫林文君！”
　　余靈仙不動聲色的收起紙張，神情冷淡：
　　“妳叫什麽與我無關，妳不在妳的雲州鎮守，來青州做什麽？”
　　“妳還不樂意？”
　　林文君雙手叉腰，頗為不悅：
　　“若非奶奶有令，我管妳去死！”
　　“是嗎？”
　　余靈仙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
　　“難道不是妳無論如何都無法在雲州傳教，被奶奶罰來我手下做事？”
　　來人，算是她的師姐。
　　都是奶奶坐下的‘聖女’，數年之前，兩人壹人來了青州，壹人去了雲州。
　　“妳怎知雲州如今的境況？”
　　林文君輕哼壹聲，倒也沒什麽惱怒。
　　比起壹灘渾水的青州，作為徐文紀的起勢之地，雲州太清澈了，清澈到根本無魚可藏身之處。
　　她不行，其余人，自然也不行。
　　“不過是無能罷了。”
　　余靈仙不遺余力的冷嘲。
　　“隨妳怎麽說吧，師姐雖無法在雲州傳教，可妳不也沒能收拾林道人留下的爛攤子？還被人追殺的半年不能冒頭？”
　　林文君不無嘲弄：
　　“要不是師姐我用計將那裕鳳仙引開，此時要被挑殺的，就不是‘馮龍’的分舵，而是妳此時藏身之處了！”
　　聞言，余靈仙也不說話了。
　　她來青州本也沒幾年，林道人的爛攤子都沒收拾妥當，齊龍生以下，諸府、縣的舵主不少陰奉陽違的。
　　她也的確沒什麽人好用。
　　否則，也不至於被人追的如此狼狽。
　　呼！
　　余靈仙微壹分神，林文君就有了動作，伸手就去奪她手上的紙張。
　　砰！
　　余靈仙十分果決，內息壹吐，紙張已化作齏粉。
　　“看來師妹果真有事瞞著我……”
　　林文君輕笑著收手：
　　“可妳哪裏瞞得了師姐我？我可是聽說妳拿下壹身懷道果者，是之前那老家夥吧？說說看，是什麽道果？”
　　“與妳無關。”
　　余靈仙面色微沈。
　　林文君在教中的人脈比她卻是廣的多了，這消息，她可只傳書給總壇的。
　　“還要瞞我？莫非，真不要師姐幫手？”
　　林文君輕哼壹聲：
　　“不過壹枚神種而已，妳當真以為師姐在乎，要和妳搶？”
　　“妳想說什麽？”
　　余靈仙不為所動。
　　“奶奶需要道果、神種，卻不是只需要壹枚，咱們沒有必要爭搶什麽。實不相瞞，師姐在路上，曾發現爛柯寺的慧安老和尚……”
　　“爛柯寺慧安？”
　　余靈仙心中壹動。
　　天下三大宗門，各有所長，懸空山少有現世人前，爛柯寺，卻又相反，雖然他們本寺的和尚少有出世。
　　但天下佛門，可有不少都是他們的弟子門人所傳。
　　“那老和尚帶著個新收的小沙彌，壹路不停，卻正好路過雲州，我猜測，他們是發現了道果，用佛家的話來說，是舍利？”
　　林文君靠著門框：
　　“我幫妳壹次，妳也幫我壹次，如何？”
　　“佛門舍利？”
　　余靈仙微微猶豫後，還是點點頭：
　　“妳助我收攏勢力，到時候，若真有佛門舍利，我也可為妳出手壹次。”
　　“好！”
　　林文君展演壹笑，嫵媚至極：
　　“師妹到底是心疼姐姐。”
　　……
　　“這小閨女，真是不得了。”
　　合上房門，楊天佑方才松了口氣，可也沒徹底放松。
　　他的確沒有都寫出來，隱瞞了部分。
　　就是關於‘天海’的。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遠去，楊天佑也不敢放松，輕手輕腳的脫掉衣服，進入藥浴池中，方才有了些安全感。
　　“壹年多了，老婆子只怕要急了吧……”
　　老爺子喟嘆壹聲，鼓起莫大的勇氣，閉上了眼，借由體內傳來的溫熱之氣，他的眼前，浮現出壹枚星辰。
　　星辰黯淡，且有多處殘缺，只有微弱的光。
　　“半年了，才亮……”
　　老爺子嘀咕著。
　　他剛得到這道果之時，這星辰之影也很是破敗，而且，還黯淡沒有壹點光。
　　貌似是因為他浸泡了大半年的藥浴，才亮起微光。
　　在這光中，他好似能聽到有什麽在向他傾訴。
　　其中，就有關這‘天海’。
　　“不是老頭子不告訴妳，實在是，這要是告訴妳，妳還會放老頭子回去嗎……”
　　老爺子喃喃著。
　　他沒什麽見識，但到底活了大把年紀，避重就輕自然是懂的。
　　寫出的有關於道果的事情，他沒有任何隱瞞，而之所以隱瞞下‘天海’，是因為他認為，後者比之前者還要珍貴的多得多。
　　【道果‘天賜’，又名‘金星’又喚‘啟明’】
　　【可指引，通往天海之路】
　　【萬般道果，皆是天海孕育，入內……】
　　【啟明星亮，可入天海壹次】
　　……
　　“亮了，那我，就可以去那什麽天海了？要不要去？”
　　老爺子有些發愁。
　　他雖然沒什麽見識，可也知道，這啟明星亮壹次很不容易，極有可能是因為這麽多天的藥浴浸泡，才亮的。
　　他本來也沒想著入那什麽‘天海’，他都壹把老骨頭了，只想著回家，什麽都不想著折騰了。
　　他不怕死，可好不容易死裏逃生，都不及回家見妻兒壹面就死，他是怎麽都不甘心的。
　　可這閨女說的客氣，可卻遲遲沒有放他回去的意思，只說要煉化什麽道果。
　　可誰知道這道果什麽時候能煉化？
　　老太婆能撐得住嗎？
　　“依著那閨女說的，這天海許多人都知道？那想必，也不是太危險？”
　　心中嘀咕，老爺子有些釋然。
　　按道理來說，許多人都能去的地方，應當沒有什麽危險才是。
　　“唉……”
　　嘆著氣摸向身前的光芒，老爺子心中不無可惜：
　　“要是小獄能和老頭子壹起去，該多好……”
　　嗡～
　　觸及光芒的剎那，楊天佑只覺眼前壹花，隨即，壹股前所未有的失重感徹底將他包圍。
　　這感覺如此強烈，比他掉落山崖還要強烈的多。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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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之下，群星點點。
　　大雲鷹翺翔於夜色之中，楊獄居高臨下，俯瞰群山，不放過壹絲蛛絲馬跡。
　　“嗯？！”
　　某壹刻，他的心頭突然壹顫。
　　“這是？”
　　壹閉眼，就見得暴食之鼎中光芒大放，定睛看去，不由的壹怔。
　　老爺子的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