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壹因

裴屠狗

修真武俠

大明404年,乾元七年。
青州,順德府,黑山城。
夏末近秋,天氣雖仍酷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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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壹章 天命凰鳥!

諸界第壹因 by 裴屠狗

2024-2-5 22:40

  迎接禦駕,復雜且繁瑣。
  今日迎接之前,其實錦衣衛、六扇門以及龍淵王府已然籌備了兩年余。
  不止是他們,禦駕所過之路徑上的大小城池,也無不如此,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西北城內外,喧嘩壹片。
  萬鷹橫空,道宮天來,這樣的場景,便是被禁足在家的老百姓,也都看得到,壹時之間,可謂沸騰。
  “神策南來,萬鷹橫空。”
  仰望雪空,丘斬魚只覺心潮澎湃。
  他家世代錦衣衛,可上壹位面聖的先祖,已然是三百多年前了。
  此刻,見得皇輦,他只覺渾身戰栗,數個時辰的寒風吹卷,似乎都不算什麽了。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飛鷹擁簇中的道宮並不曾落下,而是在拱衛之中,停滯於半空之中。
  繼而,數只飛鷹落地,劉京甩動大袖,高聲唱喏:
  “陛下有旨,著龍淵王妃、龍淵王世子、錦衣衛代指揮使丘斬魚、六扇門龍淵總捕齊六壹登天覲見……”
  真氣鼓蕩,聲傳十裏。
  雪地之中,跪伏大片的人群有著騷動,老王妃立於人群之前,微微躬身,面無表情:
  “老身接旨。”
  “臣等接旨!”
  丘斬魚、齊六壹對視壹眼,齊齊應聲。
  這時,劉京方才接著道:
  “其余人等,立時散去,不得匯聚喧嘩!”
  言罷,也不理其余人失望的眼神,壹擺手,微笑道:
  “王妃,世子,請上飛鷹。”
  “奶奶……”
  張龍福身子壹抖,聲音都在發顫。
  老王妃的眼底閃過失望,卻也只得輕聲安穩,拉著他上得飛鷹,兩人之後,丘斬魚、齊六壹也跟著上了壹只飛鷹。
  人群之中,雖不乏想著壹睹天顏者,見此,也不得不怏怏離去。
  “神策軍……”
  臨上道宮之前,丘斬魚小心打量著其余飛鷹之上沈默寡言的甲士。
  大風雪中,他們披甲立於鷹背,壹個個精氣完足,精悍強大,遙遙望之,就覺呼吸有些急促。
  以傾國之力,奉養壹軍。
  神策軍中,無壹不是精銳中的精銳,乾亨帝不惜代價培養,正是要壓服玄甲精騎。
  彼此氣息相連,如山如嶽,沈重的不可思議。
  外紫內金,這道宮看似不起眼,其實豪奢至極,從磚瓦到梁柱,從欄桿到裝飾,無不是上上精品。
  篤~
  老王妃輕敲竹杖,聽得聲音,眸光就是壹凝:
  “玄鐵為架、精金為底,這道宮是‘奉天殿’……”
  “四百余年前,太祖得天人傳功,曾得數張真形圖,其中之壹,就是這‘奉天殿’!”
  聲音傳來,乾亨帝負手立於道宮門前,輕聲道:
  “可惜,太祖他老人家愛惜民力,未曾煉成,否則寡人此來,又怎麽需要如此漫長?”
  “參見陛下。”
  老王妃躬身行禮,張龍福手忙腳亂,有樣學樣。
  “王妃不必多禮,論及輩分,寡人還是妳的晚輩呢。”
  乾亨帝輕笑壹聲,道:
  “聽聞王妃當年隨夫從軍,曾有赫赫戰功,世所敬畏,卻不知,如何評價寡人這支神策軍?”
  “難得陛下還記得老身的微末功勛……”
  老王妃看向空中,口中不吝贊美之語:
  “陛下這神策軍,實是天下精銳,其中任壹壹位放於地方,都是統領之才,大將之資。
  雖只萬余人,卻不下百萬大軍了。”
  這,自然是誇贊,但老夫人心裏不由壹凜,這支神策軍,精銳的有些超乎想象了。
  這得耗費何其多的銀兩、丹藥……
  “哈哈哈!”
  乾亨帝大笑,心情頗好,面有傲然:
  “寡人傾國之力三十余載,方得此萬人,所耗費之錢糧、丹藥,養三百萬大軍,也是綽綽有余了。”
  張龍福心中吃驚,遠處等候拜見的丘斬魚二人,也聽得清楚,心情卻各不相同。
  丘斬魚心中又驚又喜,而齊六壹卻是咬牙。
  合著這些年削減的俸銀,都給了這群人……
  “神策軍強則強矣,人數不免太少,跟著探子所報,攔山、天狼三關外,異族不下數十萬,更有大離軍在暗中窺伺……”
  老王妃心中也是微微壹松。
  邊關告急已壹年有余,略去白州不提,青雲二州的軍務,也已不堪重負了。
  乾亨帝禦駕親征,不提暗中隱藏,單單明面上的高手,就足可解邊關之困了。
  只是……
  “人少?”
  乾亨帝啞然失笑,他輕抖袖袍,露出腰間懸掛的布袋:
  “前朝末年,太祖出征平西道,憐生余孽趁機在江南道起事,欲奪太祖爺基業。
  當時是,太祖爺乘飛鷹獨往,只壹夜,殺盡江南百萬亂兵……”
  “這是……”
  老王妃的神色動容:
  “人種袋?!”
  乾亨帝口中的典故,她自然聽過,且不同於尋常百姓以為的傳說,她知曉,這是真的。
  前朝末年,龍蛇並起,連年戰亂,太祖張元燭,深諳王道,不稱王、廣積糧,暗中發展。
  而這壹切的根基,就是這有著大明第壹寶之稱的‘人種袋’!
  相傳,此袋乃是天授太祖,助其成就霸業,其內別有壹番天地,猶如傳說中的洞天福地。
  不但能容納輜重糧草等死物,更可容納兵馬等活物!
  可後者,並無任何驗證,而且,也過於匪夷所思了些……
  “皇城禁軍八十萬,此刻,隨寡人同來者,約有二十余萬,皆其中精銳也!”
  乾亨帝輕拍腰間口袋,微微壹笑:
  “人,可還少乎?”
  二十余萬精銳隨身……
  看著那樸實無華的布袋,老夫人將信將疑,但也並未再問真假,而是取出三封戰報來:
  “壹年余,青、雲、白三州多次遭受異族攻伐,傷亡頗重,尤其是白州攔山關,幾成修羅煉獄……”
  “其中內情,還請陛下親自過目。”
  乾亨笑而不語,劉京上前接過,卻也沒有呈上去,只是躬身捧著。
  老夫人眉頭微微皺起。
  “天狼、大離精銳未動,此刻南下的不過是些活不下去的奴隸部落罷了,龍淵三傑可是趙王爺欽點的邊關大將,又豈是他們所能動搖?”
  乾亨帝微微壹笑,問:
  “劉京,聶龍天此刻何在?”
  “回陛下,聶大人此刻正在前往‘青巖府’,順便督促六扇門擒拿萬象山余孽……”
  “青巖府……”
  老夫人心頭壹跳。
  龍淵三州,除卻青州之外,皆與西北接壤,青巖府,正是雲州距離西北道兗州最近的城池。
  他這是要……
  “好,很好,很好。”
  乾亨帝仍是笑著,但在場所有人,卻不由感覺到了深深的冷意。
  “陛下,邊關事急,不可……”
  老夫人輕頓竹杖,正欲開口,卻見乾亨帝眸光壹轉,溫和問話:
  “龍福,來,伯父有話問妳,妳家姐姐,去了何處……”
  ……
  ……
  呼呼~
  大風吹著大雪,冰冷刺骨。
  孤零零坐落於荒野之中的平水縣城,在這寒風大雪中顯得十分渺小。
  “呼!”
  壹口濁氣吐出,消融了丈許之內的飛雪。
  壹套拳法打完,黃虎周身汗氣騰騰,在這隆冬臘月裏,他只壹襲單衣,面色紅潤,絲毫不覺寒冷。
  “下乘拳法,到底差了些。不知姜五處,是否有傳聞中的上乘武功……”
  黃虎眼神明亮,卻也不免有些憂愁。
  自得【截道天奪】神通之後,他壹身精氣力道簡直是突飛猛進,相比之下,所學的幾門拳法武功,就太差勁了些。
  此時的他,得兗州城姜五的允許,幾可算平水縣主,可仍是沒有趁手的武功可學。
  事實上,學武從來不是容易的事情。
  壹門下乘武學,都是可開館傳授,日進鬥金的立命之基,遑論中乘,上乘?
  “黃大哥,城裏來了外人。”
  容光煥發的二狗,緩步走了過來,輕聲匯報:“壹蠟黃臉老漢,壹病懨懨的少女,駕壹馬車,不知從何處來……”
  “領我去看看。”
  黃虎不敢大意。
  這寒冬臘月,換了血的武者都不敢擅入荒野,這又是老又是病的,只怕就有麻煩……
  匯聚了附近鄉鎮,如今的平水縣,可是有著數萬戶人口的大縣,城中的客棧自然不少。
  二狗腳步匆匆領路,突被拽住了後頸,黃虎身形壹閃,避到了小巷裏,壹手捂住二狗的嘴,滿臉凝重的看向長街那頭。
  只見壹行數人,背劍挎刀,踏雪而來,所過之處,竟連腳印也無。
  高手!
  大高手!
  黃虎心頭壹震,身子更低了幾分,二狗早已緊閉了嘴巴,臉色發白。
  這行人快步而來,行至客棧之前,突然止步。
  “沈安,妳非要咄咄逼人麽?”
  客棧中,傳來蒼老疲憊的聲音。
  “我等奉命行事,黃大人莫讓我等為難……”
  為首之人微微躬身。
  那是個儒雅中年,背負長劍,腰間掛著酒壺,他面無表情,卻隱可見無奈:
  “您老去了,定不會有事,可我等無功而返,可就是大罪了……”
  “他自領六扇門,妳貴為雲州錦衣衛指揮使,他又能奈妳如何?不過是想拿著老夫、小姐,做妳的晉身之階!”
  客棧中,傳出冷笑。
  錦衣衛指揮使?!
  黃虎兩人倒吸涼氣,客棧中也是壹片大亂,兗州雖已非朝廷統轄,可錦衣衛的名頭,仍可止小兒夜哭。
  遑論是指揮使?
  “那位,可是武聖……”
  沈安微嘆:
  “您老,果真要我動手嗎?”
  呼~
  面色蠟黃,只壹身破襖的黃四象立至門前,兩手垂下,冷然道:
  “放小姐離去,老夫這條命,送妳如何?”
  “黃大人何必為難在下呢?妳我有同僚之誼,怎會傷妳性命?”
  沈安無奈:
  “只是,聶大人要請徐小姐去龍淵,而非您老……”
  “妳就如此怕那姓聶的?”
  “武道聖者,蓋世強者,如何不懼,怎能不怕?”
  沈安很坦然。
  他身後的幾人,已然拔刀出鞘,壹字散開,肅殺之氣,彌漫了整條長街。
  “黃爺爺,您莫要與他們動手啦……”
  黃四象大怒欲斥,就聽得身後傳來輕靈的女聲,裹的嚴實,面白如紙的徐秀秀向門口走來。
  “他們要拿我,就拿我壹個好了……”
  “胡鬧!”
  黃四象張開雙手,將她護在身後,病懨懨的雙眸立了起來,兇狠如虎。
  他正欲開口,就聽得極遠處,有聲音隨風而來:
  “妳怕那姓聶的,卻不知,怕不怕這姓楊的……”
  “誰?!”
  客站之外,沈安等人勃然色變,刀劍錚錚,回首望去。
  卻見寒風之中,壹人跨步而來,聲音起時,似還在城郭之外的極遠處,話音未落,已到長街正中。
  玄服、黑刀……
  “楊,楊……”
  刀兵顫鳴中,幾人只覺喉頭發澀,那個字怎麽都吐不出來。
  不要說他們出自錦衣衛,即便不是,也不會認不出眼前這位,在數年裏幾度名震天下的強人。
  “楊獄!”
  黃四象如釋重負,小巷裏,恍惚兩人卻是倒吸壹口涼氣,只覺心都差點跳將出來。
  “西北楊大王!”
  年余前,兩人可是親眼在此見過這位大發神威,與武聖硬撼壹招,震驚百裏。
  而之後,更聽說了關於這位的種種不可思議的事跡。
  相傳,曾經的天下第壹,天狼王朝護法神,黑山老妖,就曾在這位手下吃了大虧!
  “楊大王……”
  眼見得楊獄緩步而行,而那幾個錦衣衛大高手,就像是凍僵壹般立於原地不敢動彈。
  黃虎心中又驚又懼,卻又不由升起莫大的敬畏來。
  楊獄的話音未落,黃四象已是開口了:
  “楊小子,他們也是奉命行事,放他們走吧……”
  呼~
  擡了壹擡的手指又自垂下,楊獄眸光所至,幾人如臨大敵,動也不敢動彈壹下:
  “滾吧。”
  他說的不客氣,幾人卻如蒙大赦,狼狽逃竄,沈安額頭見汗,卻連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幸虧妳來了……”
  這時,黃四象才苦笑出聲,陣陣虛汗從他身上冒出來。
  “大哥哥……”
  徐秀秀驚喜上前,她還記得,當年就是這位大哥哥為她治了病。
  “許久不見,秀秀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楊獄微微壹笑。
  “大哥哥,我……”
  徐秀秀正欲行禮,臉色突然壹白,若非黃四象反應迅速,將她扶起,這壹下,就差點跌在地上。
  “看來,秀秀也中招了。”
  楊獄眉頭壹皺。
  “中招?”
  黃四象壹怔,突覺得心頭不安。
  “此事壹時半會說不清楚,先進客棧,為秀秀療傷……”
  楊獄微微搖頭。
  他能及時趕到,壹來,是因為生死簿在手,黃四象以及朝廷高手的進入,鬼嬰隨時監控著。
  二來,則是他本就在兗州城。
  大災後有大疫,今歲冬,兗州城中有疫,他匆匆而來,正是為此。
  呼!
  通幽催發,楊獄看向床榻上昏昏沈沈,似睡似醒的徐秀秀,眉頭,卻不由壹挑:
  “咦?”
  【徐秀秀】
  【命格:凰鳥】
  【命數:壹紫壹金壹紅壹青壹綠壹白壹灰】
  【文運所系(淡紫)、天命凰鳥(淡金)、否極泰來(淡紅)、純陰之體(淡青)、天資聰慧(淡綠)、過目不忘(白)、資質平平(灰)】
  她的命,似乎變了……
  楊獄的眼底閃過詫異。
  他記性很好,還記得初見之時,徐秀秀命格雖然極貴之相,可卻還未貴到如此程度。
  自己只是改易了她的‘先天不足’、‘以弱多病’而已。
  這紫命,發生了什麽?
  心念壹動,生死簿殘頁就自泛起光芒,有文字如瀑而落,那是徐秀秀的原本命運:
  【生平概括:山河界,大明王朝,西北道,雲州生人,生有純陰之體,卻無寶藥滋養,以至於自幼體弱多病……
  幸少時,其祖父徐文紀上任青州,路途上,以精純血氣為其療傷……
  【……乾亨帝禦駕親征,欲鎮國內叛亂,不想……關破,異族入關,突襲龍淵……
  是日,龍淵城外血流成河……乾亨帝為……所掠,被擒關外,引得……大怒出關……】
  【……雖其祖父於龍淵募兵,號召天下,抗擊異族,數載死戰後……異族退……攜乾亨帝歸來龍淵……】
  【……其祖父身死數年,被皇帝贈予異族人……,路途上,以白綾三尺,自絕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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