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神通之探

　　幽暗腐臭，十多人壹間的牢房中。
　　“我要是能去那間牢房就好了……”
　　孫二牛蹲在柵欄前，有些昏昏沈沈，看著對面壹人間的牢房，心中頗為艷羨。
　　早已入秋，大獄裏潮濕又陰冷，柵欄處更不是什麽好地方，他早就感染了風寒，可在這大獄裏，哪有人會在乎壹個年老體弱的犯人？
　　‘或許沒幾天，我就要死在這牢房裏了，怕是都等不到秋後處斬了……’
　　心中悲涼，孫二牛痛苦的閉上眼。
　　突然，他察覺到了不對，這幾天的昏昏沈沈好似消失了，久未有過的輕松在他心中泛起。
　　“我的風寒，好了？”
　　孫二牛又驚又喜，來回摸著自己的手腕和額頭，又有些疑惑。
　　發生了什麽？
　　【孫二牛】
　　【壹貧如洗（白）、氣血衰敗（灰）、囚徒（灰）】
　　壹條過道之間隔，楊獄眼中，孫二牛的變化，自逃不過他的眼睛。
　　“命數的改易，真的會反應到現實……”
　　強壓著心中的驚濤駭浪，楊獄心念壹動，暴食之鼎中，紫金吞煞寶葫蘆不情願的顫動中，他的眼神微微壹熱。
　　然後，被寶葫蘆吸走的那壹縷灰氣，就又落到了孫二牛的身上。
　　“哎？”
　　本壹臉驚喜的孫二牛只覺眼皮壹沈，止不住又打了個寒顫，忍不住縮進囚衣裏。
　　風寒，又回來了？
　　孫二牛心中發懵，難道之前是自己燒糊塗產生的幻覺？
　　還是說，自己已然要病死了？
　　“真的可行？！”
　　牢房中，楊獄的眼神發亮，幾乎按耐不住心頭的悸動。
　　他的視角更為直觀。
　　隨著自己的念頭壹動，那‘風寒纏身’的詞條，就又回到了孫二牛的身上，而通過強大的五感。
　　他分明感覺到，那孫二牛真個重新被風寒入體，壹如詞條被自己吸納之前。
　　不過，他也察覺到了。
　　這詞條的壹來壹回，他的精神稍稍有了些困倦，不過，強大的血氣時刻滋養之下，這種感覺很是細微。
　　但也讓他知道，命數的吸納與賦予，是有著消耗的。
　　“這是觸動他人命數的消耗，還是單純催動通幽與紫金吞煞寶葫蘆的消耗？”
　　“是所有詞條都可被撼動，還是有著更為細微的分別？已然發生的，如那百毒老叟的‘孑然壹身’自己是否可以吸納，他的命數是否會發生改變？”
　　“孫二牛的命數，我是否真的可以賦予給其他人？而且，命數詞條，是否可以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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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念起，百念紛飛。
　　“還要再試試……”
　　楊獄長出壹口氣，目光再度落到了孫二牛身上，隨其心念壹動，雙眸微熱間，其命數詞條就又自消失。
　　被紫金吞煞寶葫蘆所吸納。
　　“哎？”
　　效果立竿見影，孫二牛察覺到了異樣。
　　但此次，他沒有了前次的欣喜，心中反而閃過絕望：
　　“這，這就是回光返照嗎……”
　　“又是‘風寒纏身’？無法更為精細的去挑選想要吸納的命數詞條，還是我的神通層級不夠？”
　　“亦或者，不是所有命數都可被改變？”
　　思量壹閃而過，楊獄的眸光壹沈：
　　“再來！”
　　目光落處，孫二牛的身軀猛然壹顫，這壹次的變化，更為劇烈。
　　劇烈到其他囚徒都發現了他的顫抖。
　　“擦，老孫頭，這是癲疾？！還是什麽……”
　　“艹！不會死在這吧？”
　　“獄卒，獄卒！死人了，死人了！”
　　牢房炸開了鍋，所有囚犯全都驚慌失措起來。
　　這年月，死在大獄裏的囚犯並不罕見，不過，他這表現也太嚇人了，怎麽看都不像是正常的疾病。
　　該不會是瘟疫吧？
　　“妳們這群該死的死囚，吵吵什麽？！哪個死了？”
　　巡守的獄卒來的很快，盯梢楊獄的獄卒不下十個，很快就有人趕了過來。
　　那獄卒滿臉不耐的打開牢門，正要去查看，那老孫頭突然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我艹！”
　　那獄卒被嚇了壹大跳，反手就是壹鞭子。
　　“啊！”
　　老孫頭慘叫壹聲，被抽倒在地。
　　牢獄裏，頓時熱鬧了起來。
　　壹條過道的間隔，楊獄目不轉睛的看著對面，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孫二牛】
　　【壹貧如洗（白）、氣血孱弱（灰）、死徒（灰）】
　　“他的命數，改變了……”
　　平靜的外表下，楊獄心中波濤洶湧。
　　他第二次從孫二牛身上吸納的命數，是‘氣血衰敗’，然而，這條命數被吸走之後，又有新的詞條誕生了。
　　“是了，壹個活人，除非立即死了，不然血氣還會再生……氣血孱弱，似乎還要好過氣血衰敗？”
　　楊獄心中猜測著，目光落在了那獄卒身上。
　　【獄卒】
　　【碌碌無為（灰）、血氣如牛（白）、獄卒（白）】
　　隨著楊獄的目光落下，對面牢房裏，那獄卒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又恨恨的甩了孫二牛幾鞭子：
　　“秋後還有些天，不安分點，老子現在就打死妳們……”
　　孫二牛畏縮在壹角，齜牙咧嘴，他也有些發懵，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幾鞭子的痛，也沒能壓過他心中的疑惑。
　　他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可卻覺得，自己的狀態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
　　“大人。”
　　其余壹些獄卒也都或多或少的挨了鞭子，咬牙忍著，見那獄卒要走，又忍不住叫住了他。
　　要他給孫二牛調換牢房，都說他可能沾染了瘟疫。
　　“怎麽？妳們連死都不怕，還怕瘟疫？”
　　那獄卒嗤之以鼻，反手甩了發話那囚徒壹鞭子，轉身就走。
　　呼！
　　但他剛鎖住這牢門，就覺渾身壹涼，壹股邪風吹來，止不住打了個冷顫。
　　“都安分點！”
　　那獄卒擦了擦手臂，也覺得有些邪門，壹轉身，走了。
　　“失敗了……”
　　盤坐於牢房中，楊獄心中低語，耷拉的眼角處，似可看到暴食之鼎。
　　紫金吞煞寶葫蘆泛著微光，內裏有著兩縷灰氣在不住的打著轉。
　　“通幽的層級不足，無法將他人的命數混淆，至少，此時不能……”
　　有了驗證，楊獄也沒多少失望。
　　他得到通幽才多久，於這門神通上的修持不過是堪堪入門而已，能到達此時的程度已然是意外之喜了。
　　也沒奢望能壹步登天。
　　不過……
　　心中念動間，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對面，縮在墻角處，壹臉茫然與畏縮的孫二牛身上。
　　這次，他沒有去吸納命數。
　　而是凝神於其命數之上，隨著他的動作，果然就有著變化發生。
　　【氣血孱弱：弱如老叟蒙童，走幾步尚要氣喘籲籲。】
　　【可改易】
　　“可改易……”
　　楊獄眸光閃爍，心中自有明悟生出。
　　命數，是有高下之分的。
　　有人生而巨富公卿，有人生來家徒四壁，但命數從不是壹成不變的，外在的努力，是可以彌補命數的不足的。
　　壹如本朝太祖張元燭，其幼時喪父母，淪落為乞丐、和尚，卻壹步步的走到了世間最貴、極巔之位上。
　　這，就是命數改易。
　　不過，可以改易他人的命數，還是讓楊獄感覺到驚奇，與敬畏。
　　這門三枚道果組成的極道魁星位階所承載的神通，看似虛無縹緲，可卻比立竿見影的九牛二虎還要可怖可畏的多了。
　　沒有再去折騰孫二牛。
　　壹來，距離太近，真發生什麽不可理解的事情，自己很可能會被懷疑。
　　二來，他到底太過孱弱，經不起折騰。
　　“神通啊……”
　　楊獄緩緩合上眸子，有了個更適合的對象，雖其心念壹動，鎮邪印再度泛起豪光來。
　　鎮邪印、紫金吞煞寶葫蘆、七星龍淵斬鬼劍，這三枚道果共同組成了通幽。
　　那麽，這門神通的作用，也必可在其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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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徹底運作起來的蕭家，是極為可怖的，壹夜壹日裏，整個天狼關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城門被封閉，更有大隊的士兵挨家挨戶的搜查，且非是壹批，而是很多批。
　　壹次又壹次，好似真要將天狼關都翻個底朝天。
　　客棧、酒樓、茶肆等等人員流動之處，更是受到了嚴密的檢查，每壹個走在大街上的行人，都會被來回盤問。
　　這個情況，從昨夜開始，直至第二天日頭偏西，都沒有停止，甚至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
　　天狼關壹片嘩然，有人心中驚慌、有人擔憂畏縮、更有人拍手稱快。
　　壹時間，整個天狼關都熱鬧了起來。
　　城南，壹處義莊。
　　砰砰砰！
　　急促而蠻橫的敲門聲不住響起：
　　“快開門！速速開門！”
　　“來了，來了！”
　　看守義莊的老者不敢怠慢，顫巍巍的走過去開門，壹打開門，壹群士兵就魚貫而入，開始搜查起來。
　　“大人，都已然兩遍了，可不敢這樣，驚擾了先人！”
　　老者滿面愁容，卻哪裏攔得住搜查的精銳士兵？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翻箱倒櫃的找，到得後來，甚至連棺槨都不放過，壹壹打開查驗。
　　“罪過，罪過啊！”
　　老者點燃香，不住告罪。
　　卻沒發現，角落處，壹處剛被檢查過的棺槨，竟又悄無聲息的打開了，面色慘白的屍體，直挺挺的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