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成仙四步，十都九耀！

　　大日高懸中天，萬裏無雲，氣朗風清。
　　這是壹座小城，立於高處壹眼可收入眼底，比之黑山城也大不了什麽，只是其中人的衣著、聲音、樣貌有異於外界而已。
　　“這就是未曾破滅之前的天海界嗎？還是說，這仙魔幻境，是秦前的上古時代？”
　　立於窗前，俯瞰古城風貌，楊獄的心中不無失望，僅他此時所見，與外界似乎也別無二致。
　　不要說傳說中的仙神佛魔，即便是武者也屈指可數，若非明知自己來到了天海界，他實難想象這是破滅之前的山海界留下的仙魔幻境。
　　“元始……劫末，又是什麽意思？指的是此時這處仙魔幻境所發生的時間？第九，是說天海界已經毀滅了九次？”
　　楊獄心中泛著波瀾，將信將疑。
　　這倒不是他懷疑暴食之鼎騙自己，而是暴食之鼎上所顯示的文字，全都基於他自己的認知。
　　換而言之，它就好比前世的翻譯器，將某些訊息轉變成自己所能接受的方式，必然會有著錯漏與疏忽。
　　這是不可避免的。
　　是故，楊獄心中疑慮更多。
　　或者說，這仙魔幻境雖然在天海界，或許是現世秦前的上古歲月？
　　否則，此界的文字，為什麽會類似道文？
　　楊獄心中猜想著。
　　有史記載，王朝更叠最早也只能追溯到秦，可所有人都相信，秦前必然存在著歷史，只是無從得知罷了。
　　“客官，您要的東西……”
　　這時，壹個小廝打扮的少年躬著身子進來，為他送上酒菜，以及壹些書籍。
　　他的口音十分之怪異，其實吐露的話語也完全是另壹種迥異於現世的語言，倒是有些道文的味道，只是更晦澀壹些。
　　不過，楊獄聽得懂，基於壹種他此時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式，他不但聽得懂這些語言，更看得懂文字。
　　“嗯。”
　　楊獄點頭，有些別扭。
　　明明說著兩種完全不相同的語言，卻好似能正常交流，這讓他心中越發詭異。
　　這天海界，有些顛覆常理。
　　‘這就是暴食之鼎上所說的‘同化’嗎？’
　　心中轉過念頭，楊獄開始翻閱書籍。
　　壹個小城店夥計能借來、買來的書，自然不是什麽神功秘籍、隱秘典籍。
　　這厚厚壹摞書，其實話本小說占了大半，不過，這個年月，識字的人本就不多，能寫出小說話本的，多少也是對世界有了解的。
　　其中夾帶的東西，就是他所需要的，很快，他就發現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呂生自幼聰慧，熟讀經史，涉獵百家，學問相當淵博。屢試不第卻不肯放棄。壹日，他進京趕考，夜宿客棧，醉夢中，高中金榜，富甲壹方，權傾天下……】
　　【夢醒後，呂生幡然醒悟，知曉財富名利不過過眼雲煙，自此壹心向道，後得前仙傳授道果、成仙之法……】
　　“道果！”
　　這並不是個精彩的故事，但其中夾帶的東西，卻讓楊獄精神壹震。
　　其中不但出現了道果，更以半真半假的文字，點出了道果四步降服其心，舉行儀式，點亮命圖，煉化位階！
　　當然，書中稱之為‘成仙四步’。
　　而且……
　　【神佛都要人來做，人要成仙路漫長。道果加身，此為大造化，可要跨過這四步成為仙神，則必要有大勇氣、大氣魄、大堅持、大無畏！】
　　【呂生經由‘黃粱壹夢’煉化道果，持色戒晉位十都級‘道人’，洞徹命圖。
　　後又按著命圖指引收服道果‘火龍’，經由儀式‘龍門’晉位九曜級‘純陽’，為世人傳頌……】
　　到得此處，書寫者變得含糊不清，也不知是忌諱，還是不知道，最終戛然而止。
　　只留下最後壹句。
　　【……劫末將至，呂生是否能成就達成‘十煉’晉位‘上洞’，卻已只有上天才知道了……】
　　半真半假之中夾雜著著書人的私貨，其中固然有些地方含糊其辭，有些地方壹筆帶過，可經由這寥寥幾句，楊獄的心神就不由的壹顫。
　　尋常人看到，或許只以為這是小說家的臆想，可楊獄身懷道果，自然知道這其中的東西，只怕是真的。
　　其借助呂生之口，道出了壹條晉升位階‘上洞’的位階圖！
　　“十都道人、九耀純陽、火龍道果，儀式黃粱壹夢，儀式龍門，儀式十煉……‘上洞’……”
　　按著書本，楊獄心潮澎湃，諸多猜測。
　　他不知道這本書中的呂生是否真個晉位‘上洞’，更不知這呂生是不是被杜撰出來的，可他明白，書中晉升之路，當是準確的。
　　第壹次，他真切的看到了，成仙之路，不是三笑散人的猜測臆想，而是真切曾經存在過的仙魔之路！
　　“十都、九耀！”
　　長長的吐出壹口濁氣，方才壓下心中悸動，未等楊獄細想，突然長街上傳來陣陣嘈雜的聲響。
　　他循聲望去，就見得長街盡頭，人潮湧動，他的目力極好，壹眼就掃見，那是壹個身著單薄的婦人，咬著牙在拉車。
　　而那車上，赫然是壹座土地神像？
　　等等？！
　　嘩啦啦！
　　震驚太過，楊獄這壹起身，直接帶倒了桌椅，他的臉上閃過驚詫與恍然。
　　在那土地神像上，他察覺到了自家老爺子的氣息！
　　單單土地歸真四個字，他著實無法分析出什麽來，可眼見那壹尊有著自家老爺子氣息的土地神像，他哪裏還不知道。
　　這個‘土地’指的是什麽。
　　“土地歸真，土地歸真？卻原來是這個意思！老爺子，居然做了土地？”
　　……
　　……
　　“王家嫂子，妳，妳怎麽將土地老爺都拉了出來？”
　　“這，這是褻瀆神明啊！快，快放下，快放下！”
　　“不得了啊！王嫂子，可不好這麽幹，有什麽事不能商量，怎麽將土地老爺都拉出來了？”
　　……
　　大街上壹片喧嘩，來往行人全都駐足，望著那以板車將土地神像拉出來的老婦人，皆是瞠目結舌。
　　“這，這……”
　　板車上，老爺子壹臉發懵。
　　他怎麽也想不到這老婦人如此兇悍，自己壹天沒回應，第二天居然將自己從廟裏拉了出來！
　　以至於，感受著那兩道令他心生厭惡的氣息越來越近，其中壹道已快速靠近，不由的手腳冰涼。
　　時間太短了，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去熟悉這土地神的力量，這時候動都艱難，怎麽斬妖除魔？
　　“娘！”
　　這時，壹個身形消瘦，面色煞白的中年搖搖晃晃的靠近，‘噗通’壹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
　　“您，您就放過我們吧？”
　　“糊塗，糊塗啊！”
　　看著兒子消瘦慘白的臉，老婦人心都在哆嗦，也不由的哭了起來：“她會害了妳的性命，妳怎麽就不知道？！”
　　“她，她不會害孩兒的！即便，即便要害，孩兒也心甘情願！”
　　那中年人連連磕頭，只是不讓。
　　四周的行人聽著不對，議論聲漸小，更有聰明的已經緩緩後退離開。
　　這年月妖魔害人的事他們可沒少聽說，這母子倆怕不是遇到妖魔了？
　　但也有人渾然不知，幫著老婦人痛罵不孝子。
　　“妳，妳！”
　　那老婦人氣的渾身發抖，正想痛罵，突然身子壹僵，臉色也白了。
　　嘩啦啦！
　　四周行人散開了大半。
　　壹個抹著腮紅，穿著單薄的婦人緩緩走來，隨著她的腳步，旁觀眾人只覺似有陰風吹來，忍不住連連後退。
　　“俏兒，妳，妳怎麽來了？”
　　中年人瞧見，慌了手腳，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懇求著：“娘，娘也是壹時糊塗，妳，妳饒了她……”
　　“相公，起來吧。”
　　那俏兒將中年人拉起，看了壹眼避如蛇蠍的壹眾街坊，面無表情的看向老婦人：
　　“婆婆，我來之前，妳家家徒四壁，相公年近而立，也沒得娶妻，是我不嫌妳們貧苦，嫁給相公。
　　婚後日夜操勞，辛勤持家，可也沒有害妳們半點吧？”
　　“可，可妳，妳不是人！”
　　瞧著她，老婦人有些怯懦了，可看著兒子的樣子，又止不住怒從心頭起：
　　“妳還沒害人？妳瞧我兒子，人不人鬼不鬼，只怕，只怕已是命不久矣了！”
　　“相公本來就命不久矣，我這不過是……”
　　聽得這話，那俏兒頓了壹頓，方才溫聲道：
　　“婆婆，咱們回去慢慢說吧……”
　　“不，不要！”
　　那老婦人駭的手腳冰涼，但還是尖利的怒斥著。
　　“妖怪，土地，土地爺爺在此，妳，妳還敢放肆嗎？！”
　　“土地爺？”
　　那俏兒似才瞧見板車上的神像，見之，目露嘲諷，壹張口，吐出壹道妖風來：
　　“神佛遠遁，天庭坍塌，這壹座泥胎木偶或許連動彈都不能了，妳想讓它來斬妖除魔，豈非是笑話？”
　　呼！
　　妖風大作，灰塵四起，只這壹下，整條長街的行人就皆被吹成滾地葫蘆，卻是要直接將這老婦人卷走。
　　嗡！
　　老爺子動彈不得，卻忍不住想要阻擋，然而這風太大，他鼓蕩起的清光壹下就被吹滅，非但如此，自己也被吹的掉下板車來。
　　呼！
　　那俏兒本想離開，突然察覺不對，猛然回頭。
　　就見壹江湖散人鬼魅般出現，壹手托起神像，壹手平擡，自己吹出去的妖風，觸及其手掌的瞬間，竟是直接消失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