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道兵？

　　兩界無間……
　　松開手，看著其貌不揚的‘天合’，秦姒仍是有些失神。
　　她萬萬沒有想到，齊長法所說的都是真的，而且如此快就被她印證了……
　　但很快，她就站起身，匆匆尋來筆墨，將自己聽到的全部記錄了下來，確認無誤後，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楊大哥曾提及過，所謂天荒，是遠古之前神佛對於我們這方世界的稱呼，至於龍宮……”
　　秦姒心中喃喃：
　　“據說遠古天荒有四大龍君，八大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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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天眼半張，所望之處，壹切無所遁形，只是凝視許久，楊獄也未發現這位爺的去向，似乎，肉眼看不到，則壹切手段都無從感應其人的蹤跡。
　　“深不可測啊……”
　　收回目光，楊獄心中微凜。
　　短暫的接觸，這位給他的壓力簡直大到無法形容，他這壹離去，背後都有些濡濕。
　　就如常人直面猛虎，縱然再如何和善，也終是心如擂鼓，汗出如漿，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這是兩者差距過於巨大，而產生的強大錯覺。
　　“老爺，這邊關兵荒馬亂的，留主母壹人在關內只怕有些危險吧？”
　　鬼嬰躡手躡腳的靠近，試探的說著。
　　楊獄掃了他壹眼。
　　後者壹個激靈，但還是硬著頭皮請纓：
　　“小的願去保護主母！”
　　察覺到自家老爺的眼神，鬼嬰心頭哀嚎嘆息，而就在他準備認命之時，就聽到壹聲‘好’。
　　“啊？”
　　他猛然擡頭。
　　“將這幾封信帶回去。”
　　自芥子空間中取出筆墨隨手書寫，片刻後，分別裝起來遞給鬼嬰，楊獄吩咐道：
　　“除了給妳家主母之外，其余三封，壹封交給余景，壹封交給秦厲虎，至於最後壹封，途經兗州時，交給姜五……”
　　鬼嬰心中又驚又喜，忙不叠應了下來，臨走時，他又有些猶豫，回頭：
　　“老爺，您真不該答應他，他……”
　　“妳以為，他是在請我前去嗎？”
　　“啊？”
　　鬼嬰悚然。
　　楊獄擺手示意他滾蛋，就著篝火靜坐，闔眸入定，再度進入暴食之鼎中。
　　幽沈的鼎中，鎮邪印少見的活躍，不住的顫鳴著，等待著。
　　【下位十都級陰鬼（假）】
　　【集千鬼之怨憎、陰煞而成，純陰之體，不懼陽剛血氣，可白日行走，可附無魂之體、鋼鐵、傀儡之軀，無思無覺，受鎮邪印操縱……】
　　“十都級……”
　　楊獄心中壹動，倒也不如何驚訝。
　　從西北到攔山，這壹路上他攝拿的鬼魂不下千余，雖然多是孱弱到無法近身常人的小鬼，但其中自然也不乏強橫的。
　　畢竟，但凡不曾三元歸壹者，死後都難留存陽氣與靈智。
　　不過，
　　“假……”
　　楊獄念頭壹動，鎮邪印就是顫鳴壹聲，有著零星的信息傳來。
　　假者，不真也。
　　其意壹目了然，即非真‘十都級’，單純魂靈的精煉與提純，自然不可能締造真正的十都級鬼神。
　　“此魂質上有缺，但量上比我稍勝……這倒是有些類似於傳說中的‘道兵’‘力士’……”
　　心意轉動，楊獄擺弄著這魂。
　　經由鎮邪印，此魂任由他揉圓捏扁，隨其念頭轉過，居然真個可以灌註‘記憶’‘命數’‘性格’，甚至於，可以傳授‘武功’‘道術’。
　　這與他在典籍之中所看到的‘道兵’倒是有幾分相似。
　　於常人而言，奴仆修士、特制傀儡、強大妖獸、器靈等等，似乎都可稱之為道兵。
　　但傳說之中，道兵也是極為貴重之物，等閑仙神都未必能有。
　　而據他所知，最為強橫的道兵，又被稱之為‘天兵’‘天將’‘神兵’‘神將’，這是可以匹敵，甚至於鎮壓神佛的強橫存在。
　　心中轉著思量，楊獄喚出龍淵斬鬼劍，開始嘗試。
　　鎮邪印上殘留的信息，少且碎，其中可操縱的空間有多大，還是要他自己來嘗試。
　　“嗯……”
　　揉捏著這團魂靈，楊獄心思十分之活躍。
　　方征豪、斷啟龍、張玄壹、燕小二……等等人的名字在他心中接連浮現，甚至於還閃過了之前交談那位的影子。
　　但沈吟許久之後，他精神匯聚，猶如頂尖畫師，在這團魂靈上勾勒著。
　　這種感覺十分之奇妙。
　　好似畫師素描，又像是木匠在雕刻人像，從無到有的，將自己心中所想，‘捏出來’。
　　“……妳是個心如赤子，嗜武成癡卻天性善良，渴望挑戰強者卻不會主動殺戮，無父無母，卻熱愛生命的孤兒……”
　　到此處，他的動作微微壹頓，感受到了冥冥中的阻力，後半句‘長著壹條猴子尾巴’就怎麽也無法灌輸進去。
　　“果然，不是毫無限制。”
　　首次嘗試失敗，楊獄也不氣餒，他本來就是在試探鎮邪印的極限。
　　這並不意外，鎮邪印歸根究底只是壹枚魔類道果，而不是傳說中的，蘊含著‘造化之道’的道果。
　　之後，楊獄開始了不斷的嘗試，以種種角度來試探鎮邪印的極限。
　　“鎮邪印的極限，是此時的我！我所能灌輸進去的武功、道術、異術、神通，必須是我自己掌握了的……”
　　“功法、力量無法憑空捏造，而武功，也仍有個熟悉的過程，無法壹蹴而就，不過，這種灌輸，是刻入魂靈，掌握起來，必然極快……”
　　“此魂乃是千鬼之匯聚，其性純陰偏冷，無法灌輸太過熾熱陽剛的性子，不是不成，而是會被其自身影響，扭曲……”
　　“灌輸的記憶越多，越詳細，魂體才會越穩定，不然，就會留下莫大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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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諸多嘗試壹壹記錄下來，楊獄心中漸漸明朗，對於鎮邪印的極限有了把握。
　　接下來，自然就順理成章。
　　不說他生死簿殘頁在手，見過許多人的生平軌跡，即便沒有，兩世為人的他，隨隨便便也可捏造出數十上百種。
　　要多詳細，就可以有多詳細。
　　只是灌輸記憶之時，楊獄又不免有些忌憚，相比於龍淵劍、紫金葫蘆，鎮邪印顯得詭異而危險。
　　“嗯，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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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鬥漫天，夜涼如水。
　　夜色中的黑山城，顯得平靜而安詳，除卻巡邏的兵卒、打更的更夫之外，再無任何人外出。
　　唯壹還有著燈火的，只有供奉著土地的廟宇。
　　“呼！”
　　“吸！”
　　緊挨著廟宇的壹座小院裏，支著壹口大鍋，滾燙的藥液中，小武盤膝而坐，搬運著內氣，慢慢換血。
　　自來黑山之後，他練武就十分的勤勉，有著楊獄的指點，他進境壹度都很快。
　　“呼！”
　　許久許久之後，小武睜開眼，壹口濁氣吐出。
　　“常言道，武道修行如搬山，壹步壹重關……好在，換血七層這座高山，被咱翻過去了！”
　　他的精神振奮，也不免有些感嘆。
　　見慣了自家楊爺突飛猛進般的速度，他平均兩年換血壹次的進度，就有些太過緩慢了些。
　　可事實上，他這樣的進度放眼江湖，也足可引得壹片嘩然了，青州城那些大世家嫡系子弟，都沒有這種進度。
　　當然，不能和老爺子相比，更不要說楊爺了。
　　“唉，聽說楊爺都破了百竅玄關，登臨大宗師境界了……”
　　擦拭著身子，小武羨慕，又有些自慚形穢：
　　“咱這輩子，只怕是沒有希望了……”
　　這話，他是對著暗處說的，那是余景的師弟，留下來保護老爺子的，這些日子，都是他在指點自己練武。
　　“妳沒有希望而已。”
　　陰影中，劉洞冷冷的看了他壹眼，轉身消失在暗中。
　　“我沒希望，妳可也沒希望……”
　　小武皮不以為意，卻也不認為他有這個希望。
　　那可是大宗師，青州千萬武者，壹百年裏，也就那麽寥寥幾個而已……
　　吱扭～
　　突然，有推門聲響起。
　　小武壹個激靈，猛然提刀轉身，就見得那間關閉多日的廂房，被從內推開，壹身披鬥篷的神秘人，緩緩走了出來。
　　“原來是妳。”
　　小武壹驚後松了口氣。
　　這鬥篷人他可不陌生，是楊爺留下保護老爺子的。
　　只是，這些年裏，這鬥篷人幾乎沒有出過門，活像是死人壹般，怎麽這時候出門？
　　唰！
　　微紅的眸光擡起，鬥篷也隨之滑落，伴隨著陣陣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壹個面色陰冷的中年人，出現在小武面前。
　　“妳，認得我？”
　　沙啞的聲音傳來，小武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心頭有些發毛：
　　“我，小武啊！楊爺的管家，妳不認得我？”
　　“小武……”
　　陰冷中年環顧四周，好似在腦海裏搜索什麽，許久之後，他點點頭：
　　“我姓荊，需要壹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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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意念接觸鎮邪印，活死人，或者‘荊壹’所見的壹切，就盡數浮現在楊獄的眼前，包括小武、劉洞以及暗中守護的壹眾人。
　　甚至於，他都能聽到老爺子的呼嚕聲。
　　“不知荊壹要多久，才能突破‘玄關’，晉位大宗師……”
　　松開手，楊獄有些期待。
　　鎮邪印可以容納群鬼，但魂靈總和不得超過他自己，理論上，可以分百魂、千魂出去，但他沒有選擇分割。
　　故而，按理說，只要有足夠的丹藥，‘荊壹’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晉位大宗師。
　　“呼！”
　　念頭轉動間，楊獄睜開眼。
　　不出他所料，熄滅的篝火那壹側，張玄霸神出鬼沒，也不知何時出現，他的多重示警都毫無作用。
　　“荒郊野嶺，也敢入定。”
　　見他睜開眼，張玄霸不禁搖頭。
　　“有您老在身邊護法，晚輩又有何不敢？”
　　楊獄毫不意外。
　　以他的五感敏銳程度，哪怕入定，方圓數百丈之內的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
　　而若來人能瞞過他的感知，那麽，他在何處入定，都沒有任何差別，對於這樣的高手，壹堵墻與壹張紙也沒什麽分別。
　　“既然醒了，那，走吧。”
　　起身，拂袖，張玄霸跨步而行：
　　“去瞧瞧那群蠢材，又什麽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