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天下第壹劍！

　　“誠如師弟所見，這是壹封求援信，萬望師弟權衡其間利弊……”
　　話至此處而止，其間還有不少分析，但楊獄卻也只是掃了壹眼，並未細觀。
　　因為齊文生已然是有些按耐不住了：
　　“大人，風師叔來信，是要求援吧？”
　　這，並不難猜。
　　塞外烽火剛起未久，風君子就借方征豪之名，先後發了八次求援信，且有意無意的傳播極廣。
　　這其中，壹封是去龍淵，四封去了朝廷，還有兩封，則分別去了麟龍道城，以及，靜安府。
　　最後壹封，則是通傳白州全境，乃至龍淵全境，號召江湖人士，地方豪傑共助邊關。
　　效果，自然是有，且極大。
　　流積山壹戰，相距如今不過七十余年，當年十室九空，天下縞素的慘痛，仍烙印在龍淵、西北諸道百姓的心中。
　　遠的不說，陸青亭也早帶著壹幹懸空山的道士，去邊關相助，據說，已死傷小半……
　　“他倒是好算計！”
　　接過信件，齊文生面色就是壹沈。
　　洋洋灑灑數千言，風君子痛陳利弊，其中不少，他都無法反駁，因為攔山破，天狼入侵，西北道也是首當其沖。
　　只是……
　　“異族入侵，我等本該責無旁貸，可此刻朝廷兵鋒直指，我等兵馬不足二十萬，且多為未上戰場的新軍，實是有心也無力……”
　　這番話，齊文生說的艱難，卻不得不說：
　　“而且，那方征豪絕非尋常邊將，據我所知，其人背後，還有著壹方大勢力的影子……”
　　感激？
　　友誼？
　　齊文生半點不信。
　　被楊獄擊殺的方烈血，可是白州方家年青壹代唯壹出彩的繼承人，這樣的仇恨，還指望握手言和？
　　“攔山關……”
　　楊獄沈吟不語，心中思量著風君子其人。
　　徐文紀奉行有教無類，其壹生治學講經，從來不分貴賤賢愚，故而，其門下有著王牧之這樣的貧寒人家，也有著如風君子般世家出身的庶子。
　　也有如第五桀壹般，大世家嫡子。
　　徐文紀，從未有成黨之心，只是單純的治學講經，因而，其這六位最傑出的弟子，其實，並非全是壹路人。
　　這壹點，從他數次聯系風君子，而後者根本不做理會就可以看出，此人並不看好自己。
　　事實上，這數年裏，白州近在咫尺，攔山書院弟子，可也未有壹人入西北……
　　“大人？”
　　眼見楊獄不語，齊文生心中就是壹緊。
　　“依妳之見，我當如何？”
　　回過神，楊獄詢問。
　　“調集軍隊，布防兗州，壹來，抗擊朝廷征討大軍，二來，若攔山有失，則……”
　　話至此處，齊文生微微壹頓，道：
　　“若攔山關破，朝廷無動於衷，而我等尚有余力，則由您帶兵入白州，抗擊異族，收白州士民之心……”
　　楊獄又問：
　　“若無余力，又當如何？”
　　“那，也只有據守兗州，以抗擊異族為旗幟，號召天下英雄來西北，迫使朝廷休戰……”
　　齊文生沒了猶豫，坦然道。
　　他自然知道，如今這番話若是流傳出去，儒林將會如何抨擊自己，但他並不在意。
　　“確是老成謀國之言。”
　　楊獄也不得不點頭。
　　僅以此刻的處境而言，這已然是最佳選擇了。
　　不同於風君子的上策只言其弊，下策只言其利，齊文生所言，其中利弊壹目了然。
　　只是……
　　“妳忽略了壹點。”
　　“什，什麽？”
　　齊文生微微壹怔。
　　“天災連年，關內壹片混亂，關外又何嘗不是壹片亂麻？
　　二十年裏，金帳王庭內流血沖突不下十次，大可汗，左右汗王之下，換了不知幾次……”
　　齊文生眉頭皺的很深。
　　“此次天狼南下，不見金帳王庭的精銳，所起之部落，多來自白山黑水間，其國內諸勢力，都在觀望，等待……”
　　楊獄的聲音很平靜，齊文生卻是出了壹身冷汗。
　　“若攔山關破，金帳王庭必然響應，屆時，我等所要面臨的異族，會比今日攔山關外，多出十倍，也精銳十倍！”
　　“這……”
　　齊文生喉頭有些發澀，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家大人：
　　“您……”
　　“這其實並不難猜，只是妳並無關於塞外的情報，以為這只是壹場聲勢大壹些的南下打草谷……”
　　話到此處，楊獄微頓：
　　“妳家老師，也是這個意思……”
　　“如此……”
　　齊文生心中壹松：
　　“依著您的意思，是……”
　　“壹切，等林前輩的消息傳來再說……”
　　話到此處，楊獄的眼神變得很冷：
　　“在此之前，得先將背後傳播瘟疫那條豬狗抓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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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如隕星落地，裏許大地抖動如潮，煙塵伴隨著積雪沖天而起。
　　而比之這雪浪更高的，是聶龍天驚怒的長嘯。
　　“林道人，我來日必殺妳！”
　　怒吼聲中。聶龍天身形如電，貫穿風雪，在連串的氣爆聲中，極速掠去。
　　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掀起的狂風吹倒了道旁的大樹，成片。
　　“要分生死，何須來日？”
　　風雪中，林道人哂笑壹聲，跨步追逐而去。
　　武聖之強，不止是武道意誌，而是自外而內的升華，如同鯉魚躍龍門，壹線之差，幾是兩個天地。
　　這壹場追殺，已有二十余日，兩人交手不下百次，其中聶龍天被他重傷的就有十三次。
　　但其人的生命力頑強到了極點，壹次次的絕地反逃，甚至有數次，差點吃虧。
　　不過，隨著他對於武聖間交手的熟悉，就再沒了這種情況。
　　聶龍天的壹十三次重傷，皆是後面這幾日裏的交手，而今日，他已然有十足把握！
　　轟！
　　驚雷炸響，氣爆如雷。
　　剎那之間，兩人交手數十次，自地而空，橫貫數十裏之地，所過之處，但凡被氣勁所震了，無不震成齏粉。
　　壹刻鐘後，傷勢未愈的聶龍天又自震落地面，大口咳血，驚怒且狼狽。
　　“欺人太甚！”
　　炙烈的光芒自他的體內噴薄而出，伴隨著血氣升天的，是若有若無的神通氣息。
　　“神通？”
　　林道人冷笑壹聲，正要撲殺而上，突然似有所覺，止步。
　　聶龍天也察覺到了什麽，停下手來。
　　兩人不分先後的望向南方，卻見百裏之外，風雪之中，走來壹白衣劍客，其人豐神俊朗，俊美如玉。
　　但兩人的註意力，自然不在其人身上，而是落在了那口被其捧在手中的長劍上。
　　那只是壹口再普通不過的玄鐵長劍，可在兩人分明感覺到壹股，森冷枯寂，卻又鋒銳到了極點的劍意。
　　“慕清流！”
　　劍拔弩張的二人，瞳孔皆是壹震。
　　“兩位前輩。”
　　楚天衣手捧長劍，鼓氣震蕩發聲：
　　“請暫時罷手。”
　　“罷手？！”
　　壹驚之後，林道人陡然挑眉，眼神中閃過冷漠：
　　“他要貧道罷手，貧道就定要罷手嗎？”
　　“那前輩，自問它吧……”
　　楚天衣嘆了口氣，輕輕壹拋，那口連鞘長劍就自騰空而起。
　　錚！
　　壹聲劍鳴似有似無，無形的鋒銳，卻似將風雪都壹並斬開。
　　劍無言，可此刻的聶龍天，卻覺得有壹雙眼睛，遙隔不知多麽遙遠，正在註視著此地。
　　平平靜靜，卻讓人呼吸不暢，好似被劍芒抵住了眉心般，心頭發冷，後背發涼。
　　“慕清流……”
　　林道人的五指捏緊，復又松開，右掌前探，五指翻轉，似如火花開：
　　“正要壹試‘劍神’高招！”
　　……
　　……
　　呼呼～
　　關外，風雪漸小，而關外苦寒，仍是大雪彌天。
　　背風處，帳篷連綿十數裏，任何壹間帳篷，都擠滿了兵卒，他們互相取暖，聽著風聲，目光呆滯。
　　“鬼天氣！”
　　離開了溫暖的大帳，俊朗貴公子頓時皺眉，換血大成之身自不懼寒，卻仍是能感覺到冷意。
　　這讓他極不喜歡。
　　“少主，主上喚您快些過去……”
　　風雪中赤著上身的九尺大漢‘那沙狂’扛著狼牙棒，甕聲道。
　　“我只差壹些，就可攻破攔山，砍下那群該死的明人的腦袋做酒杯，他為什麽要來？！”
　　‘那沙苾’滿面怒容。
　　“死傷，太過慘重了。”
　　粗獷的漢子，聲音都有些低落，臉色慘然。
　　從來時的鬥誌昂揚，到如今的心驚肉跳，只用了壹年多，三場圍殺。
　　壹年多，在‘那沙苾’的指揮下，他們展開了三次針對於方征豪的圍殺，結果，觸目驚心。
　　除卻他之外，參與圍殺者，只活了壹個遠處放毒的完顏鏗……
　　“滾過來！”
　　‘那沙苾’還想發泄，可聽得這句冰冷的訓斥，頓時垂下了頭，不甘，卻又不得不閉上嘴。
　　此帳，地處偏僻，幾乎在最邊緣處，且附近只有它壹個，孤零零。
　　且內裏，也並不大。
　　只有兩個人，相對而坐，其中壹人面色陰鷲，氣息冷冽，正是左汗王‘那由都’。
　　啪！
　　重重的耳光，幾乎將‘那沙苾’的頭都打爆。
　　“該死的東西！若非日第五先生，妳險些誤了‘宮主’大事！本王打死……”
　　‘那由都’面色鐵青，還想動手，卻被刀鞘架住。
　　“到底是換血大成武者，這麽打死未免可惜……”
　　第五白眉冷眼掃過這對父子：
　　“我這枚‘萬瘟丹’正好缺壹童子用來搗藥，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