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藍天翺翔教育咨詢公司

　　“……要、要壹個墮落種的電話號碼？”樓琴萬萬沒有想到，從黃曉霓口中吐出來的竟會是這麽壹個要求。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還以為對方會要求她自殘、跳樓什麽的，正心情沈重著呢，壹聽竟然是這麽輕松的壹個任務，壹時間都有點楞了。
　　怎麽會這麽簡單，還沒有生命危險？這樣壹來，出題人的優勢在哪兒？
　　黃曉霓的話還沒有說完。
　　“任務要求——時間限制為20分鐘，且拿到手的必須是壹個真實的電話號碼，是否還可以打通則不在考慮範圍之內，時間以返回至出題人面前時為準。墮落種的性別不限，計時現在開始！”
　　她平板而沒有起伏的聲音剛壹落下，樓琴立即轉身就跑。
　　在【真心話大冒險】能力的存續期間，黃曉霓必須在原地等著她回來，因此她倒也不擔心對方會趁機去和旦力聯手襲擊林三酒。
　　20分鐘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在開始拷問電話號碼以前，她必須先得找到壹個墮落種才行。
　　然而世事偏偏就是這麽不如人意——在不需要墮落種的時候，感覺它們到處都是，打都打不完；等需要它們了，樓琴壹口氣跑了五分鐘，卻連壹個都沒見著。
　　她在心裏估摸了壹下時間，停下了腳步。
　　她不能跑得太遠，免得來不及趕回黃曉霓的所在之處——舉目四望了壹圈，樓琴有點著急了。
　　陰靈這種東西，壹般出沒在哪裏啊？
　　這壹條街上，主要遍布的都是銀行大樓；每壹幢看起來都嶄嶄新，即使在夜裏也泛著著閃光似的精英感，怎麽看都不像是有陰靈存在的樣子。
　　老實說，也很少能聽見銀行裏的什麽怪談吧？……想了想，樓琴壹跺腳，隨便挑了壹棟辦公樓就闖了進去。
　　雖然沒什麽把握，但是她好像聽說過發生在辦公室的鬼故事——只要有相應的怪談，陰靈存在的可能性就大壹些。
　　辦公樓內也是壹片黑峻峻的，只有偶爾幾條走廊內還閃爍著慘白而不穩定的光。
　　在樓琴提著壹顆心跑過去的時候，燈光還常常會突然急劇地閃起來，空間裏壹片忽明忽暗，叫人很容易眼花，以為哪個角落裏站著壹個人——然而當樓琴疑神疑鬼地望過去時，那裏多半只是壹個什麽東西的投影罷了。
　　“有鬼嗎！”樓琴壹口氣跑了幾層樓，被忽閃忽閃的燈光晃得心慌，每壹秒鐘過後，她都比上壹秒更焦慮。“出來壹個啊！”
　　跑過壹家什麽教育咨詢公司以後，樓琴順著墻上的標示，拐進了壹條走廊裏——女廁所就在這條走廊的盡頭。而按理來說，女廁所應該是陰靈怪談的多發地了。
　　遠遠的，她就瞧見廁所門半開著，門口的壹盆盆栽被踢歪了，墻的壹側還粘著壹張衛生紙；雖然被人類拋棄後的荒蕪感十足，但似乎並沒有陰靈的蹤跡。
　　“真是的，現在已經過去了至少9分鐘了吧？”樓琴喘了壹口氣，不甘心地朝洗手間走去。她對於時間壹向沒什麽概念，有點拿不準了：“拷問號碼可能要5分鐘，跑回去也得兩三分鐘，也就是說——”
　　她想到這兒的時候，已經快走到門口了，無意間壹擡眼，忽然發現墻後露出的不是壹張衛生紙，而是半張雪白的人臉。
　　人臉已經不在剛才的位置了，此時她連走了幾步，正好差點撞上了，雪白的臉幾乎快貼上了她的睫毛。
　　緩緩地，上半部分的人臉被擠在了壹起，壹張黑洞洞、沒有牙的嘴彎了上去，朝她露出了壹個笑容。
　　樓琴實在忍不住，猛然爆發了半聲驚叫——她往後連連退了幾步，咕咚咕咚的心跳聲還沒平復，隨即又壹頭沖了上去。
　　“妳來得正好，”她的聲音裏還心有余悸，但是為了哥哥、為了林三酒，也是為了自己，少女嘴唇發白地低聲說：“把妳的電話號碼給我！”
　　說話間，她的拳頭壹亮，貼著雪白人臉擊了出去——她這壹拳有意沒有打準，雪白人臉的耳朵騰地化做壹股飛煙，人臉的笑容當即沒了，兩只大大的白眼珠不敢置信似的轉向了自己耳朵的方向。
　　“給我電話號碼！”此時樓琴已經沖進了廁所，將這只還穿著辦公室OL服的墮落種給堵在了角落裏。“不然我就殺了妳！”
　　面對武力、經驗都相對較豐富的進化者時，壹般的墮落種幾乎沒有什麽還手的余地；如果真刀真槍地跟樓琴鬥起來，這只墮落種可能早就煙消雲散了。
　　但是現在，它轉了轉沒有黑色瞳仁的雪白眼球，再次慢慢浮起了笑。
　　“妳……遞給我……壹張……紙……”它慢慢地說，“我……就告訴……妳……”
　　竟然連為什麽都不問，立刻抓住了對方的軟肋。
　　樓琴頓時皺了皺眉。
　　普通墮落種的武力值，的確不如升級過後的進化者——但這是有壹個先決條件的。
　　這個先決條件就是，該進化者沒有被拉進某個特定的怪談設定中去，因為在怪談中有壹些特殊時刻，墮落種是擁有所謂的“頂點”力量的。
　　如果拿最富盛名的貞子來舉例的話，這個怪談設定大概就應該是“看錄像帶”——當貞子從錄像帶爬出來、襲擊進化者的這個時刻，就有了“頂點”力量——這個時候的陰靈，比平常危險百十倍都是有可能的。
　　來之前做過許多功課的樓琴，當然不會上這個當。
　　“……我知道妳是什麽怪談了。”她冷笑了壹下，雙拳緊握，暗自氣得發抖。“……在女洗手間裏的隔間裏上廁所的時候，旁邊隔間的女人會突然說自己沒帶紙，請求妳遞壹張衛生紙過去——然後據說遞紙過去的那壹瞬間，手腕便會被抓住，活活拖到另壹側的陰間去……對吧？”
　　人臉沒有吭聲，只是兩只雪白的眼珠滾到了她的雙手上。
　　“……不給……我……紙，我……不說……”陰靈充滿惡意地笑了笑，“妳大可以……殺……了我。”
　　看來它把剛才樓琴的自言自語聽得壹清二楚，知道對方現在時間緊迫、沒有多少選擇余地了。
　　樓琴只覺自己血管壹陣突突跳——她壹向帶了點少年人特有的清高，平時在紅鸚鵡螺也很少被人這樣拿捏，更何況這還是壹只墮落種——即使腦中連連告誡了自己好多次“不要沖動”，她到底還是沒忍住，壹拳擊了出去，順勢張手壹抓，便扯掉了墮落種壹條手臂，在對方的嘶叫聲中，樓琴戾氣十足地說：“妳說不說！”
　　墮落種的尖嘶聲很快就止住了——它看了看已經化了飛灰的手臂壹眼，桀桀壹笑，慢慢壓低了身體，像只大蜘蛛似的趴了下來。
　　“我……在隔壁……廁所……等妳……”它壹邊說，壹邊壓下身子，胸口壹個什麽東西忽然在洗手間的燈光下壹晃。
　　樓琴頓時壹楞。
　　不等她理清楚那個念頭，樓琴的手已經先壹把拎起了墮落種，目光登時落在了它的胸口——怔怔地看了它胸前幾秒，樓琴忽然抑制不住地笑出了聲。
　　“沒見過妳這麽蠢的東西，”少女清脆的聲音透著壹股卸下了擔子的輕快：“於美珍！”
　　墮落種胸口前，正別著壹塊金屬名牌，上面壹排小字寫的是“藍天翺翔教育咨詢公司”，下面稍大壹點兒的字是“留學咨詢老師於美珍”。
　　墮落種張了張口，好像急著要說什麽，然而下壹秒便化成了煙。